次日。

天色昏暗，为雄踞万里的朝歌城笼罩一层阴影，原本有千万百姓活跃的街道反而出奇的寂静。

这一日。

恰好是殷边侯甸百官千吏进王畿面圣日子。

大商官职制度分内服和外服两种，内服朝歌中央的核心官吏称殷正百辟；外服边疆外的官吏称呼殷边侯甸。

“我大商连年征战，东迈阴山，西起流海，乃暴夏所不能及也。”

闻声望去。

开口的尽是些头上长有犄角，脸上保留野兽特征，身上带着多年未洗，结成干巴，且散发阵阵滂臭味道的禽官兽吏。

“泱泱大商,万古江河,如日之升,如月之恒。”

进京的外官们口中是数不清的赞溢之词。

只是越往里走，他们越觉得有些蹊跷，诡异。

往常进京。

外服官吏进城，沿途朝歌主街道的百姓们紧闭家门，没有人乐意摆摊的情况，他们其实早已习以为常。

只是照例，现在这个地点，应该有掌史小臣，南北事吏出来接待。

结果连一向热衷于剥削他们的硕鼠贪官，那些负责手工业和渔业的司工、司鱼大臣都未出现。

这就让他们心底有些蹊跷和不安了。

“朝歌是不是出事了。”

“莫非像四周蛮夷小国里，出现玄鸟贪权，类似古神侵吞王位权利的事情又发生了？”

“唉，慎言，大王脚下可没有这类荧惑魅事。”

“说的也是。”

恶商王朝，百姓似羊好狠斗勇，百官如兽狼吞虎噬。

要是论恶，遍地山河进行揽权纳贿的贪官堕吏，只是服务于王室的爪牙，大王帝辛才是恶商疆域万古山河里最大的恶！

“商皇有令，殷边侯甸进宫面圣。”

闻言，在场外官们目光霎时一凝，站在殿外踌躇一阵，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迈进殿内。

咔嚓—！

千扇殿门砰的一声同时关闭，寂静无声，直到门后渗出一丝丝血水，只是还未等血水流淌出去，就被窸窸窣窣的蠕动声舔舐干净。

“朕——！”

“既是天下……！”

帝辛冷漠的眼眸里，倒映着尸山血海，身上关于龙的特征越来越明显，随后他仔细舔舐着嘴角用恶商百官酿造的杀生血酒。

直到身上气势节节攀升，抵达某个临界点时，又迅速隐退，臻至化境如同归凡。

当帝辛回首时。

若有人借着摇曳烛火的余光，可以清晰看见他脖颈处印有极淡的六瓣莲花印记，本人对此好像没有察觉出丝毫异样。

……

太霄云海上。

卢云将朝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转身将目光放在坠龙山上的庙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