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戏言。”

卢云斩钉截铁的落下话语，人慢慢走出城墙角，哪怕没有被月光笼罩的阴暗区域。

“大哥……”

武松目光如炬，又隐隐浮现出不足一米的矮小身影憨厚、怯弱、坚毅的笑容。

一幕幕往事继续浮现。

【你现在是官家，莫像我，莫像我就好……】

【哥哥，等你回来。】

那位被所有街坊人家看不起、愚弄、戏耍的三寸丑陋汉。

同样是无父无母的年龄。

逢人作揖磕头、日夜做哪最低贱的苦力。

武大郎拉扯喂养起一个三米高的幼弟，又不惜斥重金，让弟弟拜名师习得一身好武艺。

诚然，武大郎是从相貌、身材、能力让无数人不耻的窝囊废物。

但是他一生的时间，花在让武二郎通文识字、习武修行、平是非祸患、寻出路、说亲事……

正是这又矮又小的废物，养出一个徒手杀虎，力能扛鼎的人间太岁！

天下豪杰，那个听闻武松，不下意识赞一声快意恩仇的豪汉。

【武……武都头……饶了我，饶了我……】

【我家还有一老母和幼儿……】

那个脑袋掉落不过碗大个疤的人，说出的话，更如火上浇油一样。

【家？】

【你这等腌臜东西都有家……嗬嗬——哈哈哈哈！你都有家——哈啊哈哈！】

【可是我的家那？！】

【我的哥哥……】

【泼才，你这等猪狗也配有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二怒极反笑，单靠一手臂力，硬生生摘下阳谷县的武状元头颅。

一夜凭怒火，立地入金丹。

时间轮转，时间线再一次拨到数十年后。

六和寺前。

清忠祖师对宋公明、鲁智深，往昔兄弟呼唤，皆不应。

武松双眼死死紧盯前方，等待着什么人，又好像等待人生中唯一的光。

远远地阴雾散了。

一个影影绰绰，被生活压到短打的身材，圆圆阔脸，因为常年操劳，皮肤似枯死树皮的老实汉。

在八十岁武松临死关头只说了一句平常、重复过千百遍的话。

【兄弟……你受了委屈了，跟哥哥回家……】

三米高的壮汉在禅房，弥留之际放声嚎啕大哭，方圆万里内，天地同悲。

听闻者无不骇然凄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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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冽的寒风吹拂而过！

往事如烟一样消散。

只留下武松一人在原地陷入久久无法言明的沉默，所幸又一口接着一口继续灌起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