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的黑雾慢慢散去，天空上翻滚的气旋化成丝丝缕缕云烟，随风散去。风和煦微凉，平稳的江水掀起泛着白鳞的波光。

萧灿在剧痛中醒过来。后脑勺疼得他大脑一黑一白，仿佛被大钢板拍下来的后遗症还在。

他张开嘴，一股灼热的气息从胸口上涌上来，好像吃多了辣椒一样，灼热的感觉充斥整个口腔。

他张开嘴，一连串浑浊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出来，模糊得听不清。他掐住自己的脖子，喉咙干燥得仿佛气管裂在里面了。

背后伸出来一只白皙的手，水在水囊里咕噜的响动。他接过水，痛饮了半袋。用力擦点嘴角的水渍之后，他狠狠的瞪着明公子，“过去多久了？”

明公子起身眺望江面。太阳在云层的上方，刺破云层的空隙，射在江面上。水面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

“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了。短短的一个时辰，天色变幻莫测，一个时辰之前，恐怖如末日，现在风光霁月……”

“云意呢？”

萧灿立刻跳起来，揪住了明公子的衣领，隐忍的情绪极力的控制着，“你为什么要把我打晕了？”

明公子用力推开他，冷笑连连，“萧公子，你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我，你早已经死了。船沉了，唐云意被妖物拉到水里面了。一个时辰过去了，他……”

“你……”，铁锤刺进心脏带来的剧痛蔓延全身，萧灿的眼眶迅速红了。热泪在眼眶里回荡，冲出眼眶，化作滚圆的泪珠滴在衣襟上，“是他把船推出来，你为什么不去救他？”

“我怎么救？”，明公子也来的脾气，脏兮兮的衣服上几乎看不出颜色了，“当时情况那么危险，我如救他，我们两个人都得死。为了救你上岸……”，明公子露出自己被擦伤的大片肌肤。没有伤及要害，但是皮肤脱下几块，疼得牙酸。

“巨大的铁链从水里伸出来，像一条条狰狞的毒蛇，把他拽入水中，你就是让我赔上所有人的性命，也救不回他……”，明公子越说越火。从沉船再到今日的事故，他心中瞥了一口难以发泄的浊气。“我现在任何人都希望查清妖物作怪案，唐云意是我唯一的希望。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明公子逐渐疯癫了起来。世界疯了，唯独他不能疯了。只能紧咬牙关坚持着。

萧灿再也承受不了巨大的悲痛，蹲在地上，脸颊埋入膝盖中，放声的哭泣。那种感觉，好像死了爹娘一样，痛不欲生，几乎快要断气。

明公子不明所以，一股燥热的气流冲到脑门上。他用力把萧灿踹倒，毫无防备的萧灿从石块上滚下去，摔到了嶙峋的石块上。尖锐的石头扎得连连抽搐起来。

“你疯了你？”

明公子咆哮，眼睛中布满了血网，“我死了那么多弟兄，我都没有哭。你哭什么？为了一个唐云意，你跟他什么关系？”

萧灿直接被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他跟唐云意什么关系？是生死共存的关系？唐云意出事，他会痛不欲生。两人彼此之间好像连了一根线，这根线提供的养分，线断了，他也会慢慢枯竭，郁郁而终。

沮丧如山，压得萧灿喘不过气。他垂下了脑袋，暗自垂泪。

明公子看了更加丝，眼缝里的目光充满的嘲讽和怨恨，“你若是舍不得死，现在下去，说不定还能捞到他的断肢残骸。反正妖物已经离开了……”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一样，惊醒萧灿。他二话不说，一边走，一边脱衣服，往水里扎。

明公子叹气连连，眼里充满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