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玄走到离刘奶奶最远的屋子里，头也不回的关上门，脱力躺在床上。

钟鸣跟了上去，却门前停下脚步，盘腿坐下，心中生出落寞之感，忽然觉得夜里太过安静。

梦中。

柳玄眼前一片黑暗，伸手四处摸索，不远处亮起一条土黄色小路，蜿蜒曲折伸向远方，路的尽头闪着耀眼的白光。他沿着小路走，身体轻盈，像是脚尖点在地上飞行，很快来到路的尽头。

穿过刺眼的光芒，是一条空茫茫白雾如同山洞一般被黑暗包围，白雾翻涌不停吞噬黑暗，直到天地间一片洁白，脚下踩着如同镜面般的湖水，迈步向前，泛起涟漪。

“是谁？！”

“罪人！”

“放肆！”

“不要！”

嘈杂的声音响起，柳玄猛然转身朝四周看，却不见任何人。

“你？”孩童的声音从底下传来。他低头一看，水中倒影里是一个七八岁男孩，正欢喜地看着柳玄，“你终于来了！”

柳玄满头问号，“终于？”孩童高兴的在水中绕着柳玄的双脚奔跑起来，“对呀，我等你很久了。”

“……”窝草，不会是那什么水里的阿飘找替身吧。柳玄拔腿就跑。

“等等。”孩童追了上来，“你跑什么？！”柳玄头也不回，跑？我这叫逃命，你不懂。

小孩急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跑个啥啊！”

“……”柳玄回头骂道：“骗子！”孩童在水中化作一道黑影，追上柳玄，一只黑手冲出水面，抓住柳玄的脚踝，“真的。我是你的元婴，前世的。”

砰！柳玄脸砸在水面上，跟磕到水泥地没区别，他疼得直抽气，翻身看着水中的小孩，“你，你松手，我修炼废材。”小孩紧紧握住他，“哎呀，你跟着我混，保你修炼废材得道成仙。”

他用力扯开脚踝上的手，但那手跟钳子似的掐着。“没用的。”小孩道，“你的力气没我大。我是你的元婴。”

“好，你说你是我的元婴，前世，那你告诉我，我的前世是什么样子的？”

“额。”小孩低头认真思索，片刻之后抬起头，“不记得了。”柳玄白了一眼。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快快修炼把我从水中解困出来，我可以帮你。”小孩笑了笑，“或者我把你困在梦境，直到你答应我再放你出去。”

由此断定，你不是我，我没你这么变态。

钟鸣入定时，竟看到一条路，白茫茫的。他抬脚走上去，没多久，看见柳玄半躺在水面上，半个身子已然陷进水里，面容憔悴。“徒儿！”飞身上前，看到柳玄身上缠着数道黑雾，怒道：“何人！”浑身爆发出强大的灵力，黑影猝然缩回水中。

他看见一双眸子乌黑的小童，消失在水中。

“师尊。”柳玄一手拉住钟鸣肩膀上的衣服，“你来了。”幸亏你来了，不然我得走了。

他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