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如拿岩王帝君举例。”

“我没有…呃，没怎么和他近距离接触过，毕竟机会不多，而且他已经仙逝了。”

“我和帝君近距离接触过，帝君是位很好的神明，这我不否认。但我见过太多愿望得不到回应的例子了，我也在好奇着，如果知晓这些人的存在，帝君怎么可能不给予他们神之眼呢…无关乎力量，那是一种认可……”

“或许神之眼的人选并不是七神挑选的。”

这话说的让人根本不想回应，但是也不想被当做傻子，志琼便轻笑了一声，说道：“何必再劝，反正有你跟着，我不会遭受任何危险不是吗？”

“离开了层岩巨渊，还会有‘层岩深渊’、‘岩层巨渊’，你之前说的很对，哪有谁能永远保护着谁。”

“你也知道啊，这世界上哪里有不用以身涉险的冒险家，我可不想几十年后枯睡在床上，老到连饭都要别人喂……层岩巨渊是我作为新人冒险家的第一次独立探索，可是一下到这里我就有种感觉——我是属于这里的，与其让我和安稳无聊作伴，我宁愿选择危险，比起瘫在柔软的床上等待终期，不如让我在这里留下性命。”

“莱纳德，斯坦利，罗尔德？”

这三人唯有斯坦利死在了冒险途中，可他的死恰恰是为了保护同伴生命。

“唔……”志琼烦躁地摇了摇头：“尽管他们很伟大，但…但我不一定要学习他们，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明明此前一直在拿这三位举例，现在又翻脸不认人了，女生的心思真的是……不过看情况，她心中已经产生动摇了，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去转变吧。

王尘仔细观察了志琼，而后说道：“还是不讨论冒险家了，接着说神之眼吧。换个角度看，就算神之眼真的是神明对人进行的有差别的挑选，可是人的意志又为什么一定要得到神的认可呢？”

“人的意志为什么一定要得到神的认可…？人的意志…为什么要得到神的认可……？”

志琼忍不住把这个问题重复了好几遍，这才惊疑不定地回答道：

“因为无数代人从出生开始就是听着神的故事长大，因为无数人漫长而又短暂的一生都在与神同行，因为七神治世的时代没有人不依存于七神的庇佑下，因为…因为神之所以为神，他们本身就是权威……因为……你的问题太奇怪了，神在凡人心中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神明也不是完美的，他们也有自己的性格和偏好，他们也会犯错。”王尘现学现卖道，“想想那位不仅不给人神之眼，还反过来收缴了人们的神之眼，最大程度上辜负了民众愿望的雷神吧。”

“这……”

“人的意志应当由人来认可，这个人甚至可以是你自己，我还以为你勇闯层岩巨渊不只是为了向神证明，也是为了向人类证明，原来所谓的激励后来者真的只是激励吗？难道人类的不断传承也只是为了和神之眼持有者攀比、继续向神明证明吗？”

“我……”

“思想觉悟有点低啊小同志，虽然我不想谈什么人生意义，那玩意儿——”

轰隆隆！

一阵低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响亮，连地面都开始出现震动。

王尘和志琼中断谈话，迅速站起身来。

自从产生异变后，层岩巨渊的地质结构就一直在缓慢变化，有些广阔的岩洞被硬生生挤成了狭缝，有些道路被撕扯出巨大的高低落差，很多地方都不再能通行，这是需要制图师重新画图的原因，也是发生地震时格外危险的原因。

许多并不稳固的岩石在震动中滚来滚去，特别是高处的石头，噼里啪啦虽遮不住那阵怪异的轰鸣声，却下起了好不热闹的石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