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隆堂总店开业以后，本来是雇佣了一个勤杂工的，但那人是一名股东的亲戚，年纪轻轻好吃懒做，自由散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连文掌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就义不容辞地承担了勤杂工的活计，还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走出房间，看着满地的黄叶，我有些后忧伤，也有些心烦。四季轮回，花开花落，自然规律谁也无法阻挡，落叶就落叶吧，怎么不一次落光，而是今天落下一些，明天落一些，像羊拉屎一样，淋漓不净，害得人天天要清扫。

正想着心思，忽然，就有一片树叶落在了我的头上，又从头发上缓缓滑下，停到了我的肩头，我一把将它抓住，摆在手心手里仔细打量。

好鲜艳的一枚柿叶！红彤彤的颜色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这枚叶片饱满而厚实，呈现出椭圆形的形状，宛如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尽管已经干枯，叶片上仍交织着红、黄、绿等多种色彩，如同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

然而，此刻的我却毫无心思去欣赏这片美丽的柿叶。我的脑海里充斥着关于文掌柜的故事，心情沉重无比。寒风凛冽，我不断挥动着手中的扫帚，刚刚完成前院的清扫工作，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后院。就在这时，我惊讶地发现哑巴张竟然也在这里挥舞着扫帚，认真地打扫着卫生。

当他看到我时，脸上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然后便继续专注于自己手头的工作。那笑容让我感到一丝温暖，但很快又被对文掌柜的担忧所淹没。我默默地加入到清扫的行列中，希望通过忙碌来暂时忘却心中的烦恼。

帮着哑巴张打扫完后院，我回头一看，前院的走廊上又落下了零星的叶片，我只得长叹一声，不得不重新返回再清扫战场。

刚刚回到前院，正准备清理走廊上的落叶，哑巴张也跟了过来，二话不说抱着墙边的树干摇晃起来，一瞬间，片片枯叶就像雨点一样稀里哗啦倾泻而下。

见此情景，我受到启发，急忙放下手里的家具，也抱着面前的一棵柿子树，拼命摇晃起来。看着枯叶纷纷落下，我心中却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伤感。

……

摇完了院子里的十几棵树后，我们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将那些已经飘落下来的树叶全部扫到了一起，并集中放置在一个角落里。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却让我们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当我们终于完成这项工作时，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扫帚，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兴隆堂总店的门槛上。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同时笑了出来。休息片刻之后，我便开口向哑巴张询问：“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家里一切都还好吧？”这里所说的“家”其实就是指兴隆堂老店，因为在我的内心深处，早已将这里视为自己真正的家。哑巴张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有他在，兴隆堂一切都很好。

接着，我又继续关心地问道：“那大姨和二姨她们呢？她们最近身体怎么样？过得还开心吗？”哑巴张听了我的问题，先是点了点头，随后用手比划着一些简单的手势，示意她们也都很好。看到他这样的回应，我心里感到十分欣慰和踏实。

“闻斌、凤芝都好吗？”我关心地问道。看着眼前的哑巴张，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亲切之感。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宁静和坚定。哑巴张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他们一切安好。

我继续把玩着手中的那枚红叶，思绪渐渐飘远。这片红叶鲜艳欲滴，仿佛还残留着大自然的生机与活力。它在我手中轻轻转动，如同一个小小的舞者，轻盈而灵动。然而，我的心思却并不在此，而是在那个让我牵挂已久的人身上——林芝。

我漫不经心地问道：“林芝她好吗？”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哑巴张抬起头，目光与我交汇。他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我的心猛地一紧。我心中一沉，难道林芝出事了？我焦急地看着哑巴张，等待他的进一步解释。只见哑巴张拿起一旁的扫帚，在地上写道：“林芝很好。”

我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疑惑起来，既然林芝很好，为什么他刚才要先点头又摇头呢？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我刚想追问，哑巴张却像是知道我要问什么似的，抢先一步写道：“林芝有心事。”我眉头微皱，心想林芝能有什么心事呢？她一直是个开朗乐观的女孩。或许是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影响了她的心情？我决定等会儿去找她聊聊，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林芝她到底怎么啦？”我惊愕地问道，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紧紧抓住哑巴张的手臂，急切地等待着他的回答。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凝重起来。

哑巴张呜呜哇哇地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似乎想要努力表达什么，但我完全听不懂。我心急如焚，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莫名其妙的交流方式。"林芝她到底怎么样啦？你给我说话啊！"我霍然起身，紧紧抓住哑巴张的肩膀，仿佛要把心中的焦虑和担忧传递给他。不知为何，此刻我体内涌起一股强大的力量，竟然一把将他整个身体提了起来。

我的声音几乎嘶哑，带着绝望和愤怒，对着哑巴张嘶吼着。明知他无法开口说话，可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提出这个不合理的要求。或许是内心深处希望奇迹出现，或者只是因为无助而产生的一种发泄。

然而，面对我的失控，哑巴张却表现得异常镇定。他没有被我的举动吓到，反而继续用手势和肢体动作向我解释着。他的眼神充满了耐心和善意，似乎在告诉我不要着急。最后，他甚至还对我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让人感觉有些怪异，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氛围。我慢慢松开了抓着哑巴张的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心情十分低落。

“林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