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夏荷小的时候，我觉得她不能辨别是非，打算等她长大后就将一切都告诉她，让她自由选择。可看到你的情况，感受到你的困扰和痛苦之后，我又开始犹豫了。我实在不忍心让我的女儿再来承受这样的痛苦和折磨。

“还有就是，她与你不同，她的爸爸不在了，妈妈也抛下她不知去向，爷爷奶奶恐怕也早已不在人世。即便告诉了她真相，让她如何找，又去找谁呢？最终也不过是徒增她的痛苦而已。与其这样，反倒不如不告诉她，让她就这样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多好！可不说呢，我又于心不安，好像我欺骗了自己的女儿一般。所以，我的内心十分矛盾。”

看她一副纠结的样子，曹秋实反倒笑了：“嗨，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完全没必要嘛！不告诉她就是了，这也算不得什么欺骗。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时候医生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不也撒善意的谎言嘛。我倒觉得，让夏荷永远无忧无虑的生活，远比什么知道真相更为重要。”

“你说得也是哈，只是，只是我……”

他们两人只顾说话，全然没有想到门外会有人。当时他们进屋时，只是随手将门一带，并未关严实，留下了一道窄窄的缝隙。

这时，门外有一双稚嫩的耳朵，正透过门缝，将屋里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此时此刻，门外的人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那股澎湃激情，激动地一把推开房门，踉踉跄跄地冲进屋内。

春华的话说到一半，猛听得“哐当”一声响，门被人用力推开。两人不禁吓了一跳，转脸一看，来人竟然是夏荷！

春华神色一凛，倏的从沙发上站起，双眼紧紧地盯着她，震惊得语无伦次：“夏荷，孩子，你……你怎么来这里了？你……我……我们……”

曹秋实也惊讶起身，看着梨花带雨的夏荷，眼眸里满是疑问：“夏荷？”

泪流满面的夏荷脚步踉跄，一下扑进刚刚起身，还目瞪口呆的春华怀里，双手紧紧抱住，撕心裂肺地哭喊：“妈妈，您别……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我就是您的亲女儿，你就是我的亲妈妈！呜呜呜……”

猝不及防的春华，下意识的紧紧抱住自己女儿，轻轻拍打着她一起一伏的后背，柔声道：“乖女儿，别哭。你……你不在家，怎的到这儿来了？”

她低下头去，一边用手擦拭小夏荷眼角的泪水，一边试探地问：“孩子，我和你小叔的话，你……你都听到了？”

“嗯。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我……呜呜呜……”

夏荷说不下去了，伏在妈妈怀里，泪如雨下，失声痛哭。

春华搂抱着她，轻声安慰：“乖女儿，别哭，妈妈不怪你。这件事你早晚都会知道的，今天听到了也没什么。无论怎样，你都是妈妈的亲女儿。”

“妈妈，妈妈，妈妈！”

“哎，哎，我的乖女儿。”

一时间，娘儿俩一起抱头痛哭。

曹秋实心中百感交集，感慨良多，在一旁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