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怎么好人，也不会追着旁人，求着旁人配合。

就在秦至即将没有耐心，打算不管顾笙是死是活的时候，对方忽然轻声开口道：“多谢……”

秦至顿住脚步，看向他。

好一会儿，顾笙又看着他道：“我是真的很感激你愿意相信我，但我也不想连累任何人，况且……就算你帮了我，救了我，我也活不下去了，说不定还会因此给你带来其他的麻烦。”

秦至蹙眉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顾笙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秦至，忽然……拉开了自己身上的衣裳。

秦至立马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顾笙的身上藏着许多密密麻麻的伤痕，伤口各式各样，像是经历了各种酷刑！

而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左胸口的地方有一块狰狞且恐怖的伤疤，好似有什么东西被迫从那里强行挖了出来！

秦至拳头在不知不觉间捏紧，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酸涩难忍，开口的时候，控制不住带上了几分恨意，“是七弦宗的……人？”

顾笙已经将衣服合上了，并且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整理好，系好腰带。

他轻轻摇头，“我的魂石是在战场的时候被魔修粉碎的，后来……他们把我抓回了火荣山，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舍得杀了我，魔修尊主见了我，便指名了要我留下来伺候，我那个时候……”

本来是想要一死了之的。

可是，当时在火荣山潜伏的那些宗门弟子救下了他，顺着他们的开解，他决定留在火荣山内充当细作。

魔修尊主对他还算是“偏爱”，顾笙一直不懂为什么，直到后来见了秦至，他才隐约明白，魔修尊主只是从他身上隐约看到了秦至的影子。

他们长得不算十分相似，可粗略一看，轮廓还是很像的。

就这样，他留在了火荣山当潜伏的细作，一直暗中往外传递消息，帮助宗门粉碎了魔修制定的许多屠杀计划。

他本以为离开火荣山回到七弦宗后，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可没想到，他虽然活着离开了火荣山，也的确成为了不少人心目中的英雄，但他没了魂石，就算是英雄，也早就成了没用的英雄。

如果他死了，七弦宗上下的弟子都会铭记他，都会祭奠他。

可惜，他魂石碎了，无法再战斗，不但活着从火荣山回来了，还痴心妄想继续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

功劳立下的，人却废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谁会需要一个废物当英雄？

就算是膜拜，可这份膜拜又能维持多久的时间？

顾笙垂下眸子。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英雄，因为他踏上战场的初衷只是为了立功，而他想要立功，想要成为英雄的初衷……则是为了顺利迎娶自己的爱人。

“所以，”他对秦至说道，“你不必救我，也不必帮我，我这样的人本来也算不得什么英雄，之所以去火荣山潜伏帮助宗门，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如今……便是我死了，也是我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