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辰说完这段话，好一阵沉默。

许久，班察巴那才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笑声，打破了两人的尴尬：“你委婉的说出了你的意思，林老师，你说得对，你总会在恰当的时机，说出你真正想表达的意思，你觉得你的身份不适合说出来，那么，我替你说出来的好，你想说，天界忍的夙愿成真，但却又是悲哀的，他名义上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但实际上他只是一个被彻底架空，高高在上虚无缥缈的君王而已。”

林宇辰双手一摊：“我没有说。”

班察巴那并不在意，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已经活了七百多年了，号称是狼人六千多年历史中为数不多的，几个活得如此长久的人之一，而且现在看来，我虽然慢慢步入了老年，却至少还有两百年的样子可活，而我，在五百年前，就成了狼人的大酋长。几百年来，兽人之间一直只有战争，直到天界忍降临我们的世界，名义上实现了整个世界的统一，毕竟，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他的对手，远远不及。”

“我统治狼人以来，从未对兽人的部落文化产生过质疑，和几千年来的大酋长一样，我只认为这就是兽人的文化，但和天界忍来到这个世界后，我震惊了，事实上，人类也在我们那个世界存在过。”

说到这里，班察巴那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哀痛罕见的出现在他眼神中。

他接着说道：“人类的文明一直无法真正发展起来，但是在这里，我们看到了强大的人类文明，说句实话，如果没有天界忍，仅靠我们兽人本身的力量，即便我们拥有神力，而且所有的兽人联合起来，两个世界全力相拼，恐怕也不见得是你们的对手，不，我想大概率是我们会输。这让我对你们的文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你知道吗？熊人、鹰人和鲨人，他们几个对人类文明完全不感兴趣，他们理所当然的觉得，他们就是统治者，而你们是被统治者，因此，在天界忍刚刚实现对这个世界统治的初期，才会发生大量兽人突然侵犯这个世界很多国家的事情，因为他们觉得你们都是奴隶而已，然后，在十六年前爆发了两个世界最激烈的战争，一直到天界忍强势介入，将所有兽人赶回了我们自己的世界，并规定今后除了我们几个少数的兽人，禁止兽人无故来到这个世界。”

“即便到了今天，他们几个依然只是老爷一般，贪图这个世界的享乐而已，而我，却一直在研究人类文明，企图总结你们文明的精髓，来促进我们兽人文明更好的发展。”

听到这里，林宇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再次神色凝重的望向眼前的这位狼人。

班察巴那呵呵一笑：“这十几年，我在M国研究了很久，但和他们几个高高在上的家伙是研究不出什么的，所以我才成立了扎昆集团，因为我认为，企业才是真正组成社会的重要经济基本单元，从企业里面，又能看到员工的生活状态。这十几年来，我收获不小，但是M国毕竟只能代表传统的西方文明，而这里，则是东方文明最杰出的代表，可惜，这里的公司一直处于落后状态，因此，我才想到这次管理咨询。”

林宇辰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为何没考虑通过，聘请我们国家最优秀的职业经理人来解决这个问题。”

“不不不，这不理想。”班察巴那连连摇头：“立场不同，再优秀的职业经理人来到企业内部，也会基于立场的改变而做出言不由衷的事情，只有从外部来推动这件事情，才能真正起到效果，何况，我醉翁之意不在酒，除了要搞好这个企业，更重要的，是想了解这个国家大部分企业的真实状态，以及这个社会的民生，而你们，是这里最好的咨询企业之一，你林老师，又是国内最好的咨询师之一。当然不要误会，我对贵国的考察了解，当然不会仅局限于咨询这么一条渠道，我肯定还会有其他多个方案。”

“不过，当我浏览我的助手给我的国内顶级咨询师名单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你的名字，我就觉得你似乎就是我要找的人，可能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这是班察巴那第二次隐晦的提及两人是否曾经认识，但林宇辰非常肯定，他们绝对从来没有见过面，也不可能存在任何联系。

“班察先生，现在我已经明白了您的诉求，我想之前我确实不够坦诚，请您体谅我毕竟作为乙方，而您身份如此特殊，我不得不谨言慎行，但感谢您的信任，如您不嫌弃，希望我们今后不仅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还能有幸成为您的朋友。”

林宇辰站了起来，向眼前的狼人鞠了一躬。

后续的日子，为了扎昆集团，林宇辰几乎把手头的其他所有项目全部推掉，而老板也深知利害关系，自然全力对林宇辰给予了支持。

咨询项目有序推动着，林宇辰更是基本成了班察巴那的私人顾问，隔三差五就和班察巴那会面，每次一聊就是几个小时，还经常共同进餐。

除了对公司的管理现状进行交流，凡是班察巴那询问的这个国家的社会情况，林宇辰几乎知而不言，也借此机会，了解了不少兽人文明。

只是，他从不就人类文明如何促进兽人文明这种事情发表任何看法，事实上，这也不是他的强项，他只是个管理咨询师而已，没有那么伟大和博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