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拄着拐杖，借着黑夜的星光挪到门口，他下意识按开书房的灯，刺目的灯光晃过，他下意识看向沙发上，即使是在明亮的灯光下，那人却依然给人一种看不清的感觉。

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眯眼，不动声色的打量，发现坐着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优雅的双腿叠加，手臂撑在沙发扶手上，指尖杵着太阳穴，长长的头发垂落在两边。

慢慢的走到前面，待看清来人的正面之后，迟疑着开口“你是？”

语气有些不确定，又像是不敢相信。

慕凉心抬头，语气淡漠“你不是想见我吗？”

“慕凉心？”慕建成下意识问。

她什么时候来的？他在下面等了一下午都没等到她，还以为她不来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见我了”他不知怎么开口，只好假装熟悉。

“为什么不来，迟早要见的不是吗？”慕凉心低垂眼睑，清澈的眸子里被挡去了所有思绪。

慕建成不语，他是不抱希望的，不太相信她真的会来见他。

就在慕建成以为要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就听到他的女儿开口，口吻淡的像只是平静的叙述一件事实“你废物了一辈子，宣告慕氏没了，这应该是你这辈子做的最有魄力的一件事了”

“………”慕建成面色复杂的看向她“你很高兴吧，也对，你应该高兴，毕竟，当初为了慕氏，我做了那么多错事”

慕凉心唇角微扬，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挑起好看的眉毛反问道“我为什么要高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慕建成看着慕凉心淡漠的没有感情的眼睛，深邃，冷漠，却又很清澈，清澈的有一种空的没有情感的感觉。他突然很想这一双眼睛里有什么，哪怕是…恨…也好。

揉揉干涩的嗓子，可是语言轻飘飘的吐出来，却没有什么力道“你……恨我吗？”

“我为什么要恨你？”

一个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记不住的父亲，她为什么要恨？

听到这话，慕建成像是突然老了一样往后跌了几步，眼神涣散的喃喃自语“不恨就好不恨就好”

可为什么，心脏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手给拉扯，让他呼吸都开始困难。

慕凉心看着这面前的一幕，眸色没有波动，唇角微动“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很忙，没时间跟你扯这些”

棕色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长命锁，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明亮的光芒。一只已经能看出岁月的手拿起它“这个是当初我准备在你三岁生日的时候送你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它还在我手里”

慕凉心颇有些诧异的说道“要是你当初早点给我，说不准我被你卖的时候，就不会拿想杀死你的目光看你了，而是心甘情愿的跟那个人走了”

慕建成从见到慕凉心的那一刻起就看不清她真的只是像聊天一样的说话还是在那副淡漠的面容下有着那么一丝情感。

复杂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里似有很多想说的话，又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会说道“是我对不起你，没有给过你一天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