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之芳用仇恨的眼神看着齐母，边哭边对父亲诉说了自己的委屈：“爸，我实在是一日也忍不下去了，我妈早晚会折磨死我的。”

因为缺乏营养和操劳，她如今面色蜡黄，颧骨也高高的凸起来，昔日引以为傲的美貌已经折损了大半，显得有些刻薄。

她早就想甩了齐母和赵国强这两个大包袱，奈何有齐父和赵家三姐妹在一旁虎视眈眈。

齐父很是为难。

他总不能把齐母送走，齐母一个瘫痪的老人，一个人没办法生活，那不是要了齐母的命吗？

没有想到，他辛苦了一辈子，最后落了个这样的结局！

父子离心离德，母女反目成仇，这样的处境，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让我好好想想。”

齐父想抽根烟，下意识的摸向口袋，却是空荡荡的。

也是，现在他连饭都吃不饱，哪里来的闲钱买烟?

他长叹一声，看向床上躺着气哼哼的齐母，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晚饭，齐父让齐之芳带着两个孩子到门口的小店去吃。

齐之芳猜到了什么，她心中划过一丝不忍，还是咬咬牙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了：“二毛、毛毛，我们走，妈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两个孩子欢天喜地的走了，留在屋子里的齐父却仿佛苍老了十岁。

他在给齐母和赵国强两个病人准备的鸡蛋挂面里，加了一包耗子药。

齐父先给赵国强喂了饭，又颤抖着双手端了一碗两个荷包蛋的面给齐母：“老伴儿…”

一句话没说完，他已经哽咽了。

他们这几十年来，风风雨雨，他们是有感情的。

只是那点子微薄的感情，注定比不过残酷的现实。

齐母却不哭，也不闹了，她伸手接过齐父手里的面碗和筷子，不等齐父开口，就夹了一个荷包蛋，咬了一大口。

齐家如今日子过得紧张，鸡蛋这种营养品，买的本来就少。就算是好不容易咬牙买了几个回来，也总是先紧着齐之芳吃。

齐母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鸡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