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十七分，旅店的老旧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声。林莫非猛地从床上惊醒，冷汗已经浸透了身下的床单。他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经历了一场马拉松。昨夜那个梦境带来的震撼感依然在他的身体里回荡，那种被金光贯穿的感觉如此真实，以至于此刻他还能感受到那股力量在体内流转。

"呼......"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快速跳动的心脏。房间里弥漫着廉价旅店特有的霉味，混合着老旧空调吹出的尘埃气息。窗外，城市正在慢慢苏醒，远处传来早班公交车发动机的轰鸣。

林莫非颤抖的手缓缓抬起，摸向自己的额头。在梦中，那里曾被一道金光直接射中，那种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将他融化。然而此刻，他的手指触碰到的只有微凉的皮肤，甚至连一丝温度都没有留下。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有些恍惚，好像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不可能只是普通的梦......"他喃喃自语，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地板传来细微的吱呀声，老旧的木质地板在他脚下发出抗议。林莫非几乎是冲进了狭小的卫生间，双手紧紧抓住洗手台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镜子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他用手擦拭出一片清晰的区域。镜中倒映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显然昨晚的睡眠质量糟糕透了。但最让他在意的是额头——那里干净得出奇，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就好像昨晚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怎么可能......"他的手指不断摩挲着额头的皮肤，仿佛这样就能找出些什么端倪。但无论他怎么检查，那里都只有普通的皮肤触感，连一丝异常都没有。在梦中，那道金光明明如此真实地射入了这里，为什么现实中却找不到任何证据？

回到床上，林莫非靠着发黄的墙壁，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破旧的床垫发出吱呀声，他试图在混乱的思绪中理清昨晚梦境的细节。那些画面依然清晰地停留在他的脑海中：混沌初开时灰蒙蒙的天地，诸神并立时九天之上璀璨的神殿，神位空缺后世界逐渐暗淡的光芒，还有那些散落在人间的觉醒者......

每一个画面都像是被刻在灵魂深处的记忆，而不是普通梦境中那种模糊不清的幻象。他甚至能回忆起每个场景中的细节：开天辟地时迸发的能量波动，神殿中流转的金色光芒，觉醒者体内隐约闪烁的神性之光。

"重启神墟之人......"他低声重复着梦中那个浑厚声音说的话。这句话像是一个无解的谜题，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是某种预言吗？还是自己的精神真的出了问题？毕竟他刚从精神病院出来，也许这一切都只是幻觉的延续？

窗外的阳光渐渐变得明亮，城市的喧嚣声开始增大。林莫非看了看床头柜上老旧的电子钟，已经快到早上七点了。他的胃开始发出抗议的声音，提醒他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

思考了半天也得不出任何结论，最终他决定暂时放下这些疑惑。"空腹思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自言自语道，"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从床上起来，林莫非不情愿地看着挂在衣架上的病号服。那件米色的宽松衣服此刻显得格外刺眼，但这是他目前唯一的衣物。穿上它，意味着要再次面对路人异样的目光，但他别无选择。

推开旅店的门，清晨的凉风夹杂着城市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街道两旁的店铺正在陆续开门，附近的早餐店已经开始忙碌，油条和包子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正当他准备往最近的一家包子铺走去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林先生？真是巧啊。"一个年轻男子从对面人行道走来，脸上带着似乎经过精心设计的友好笑容。林莫非立刻认出来了，这是昨晚在咖啡厅见过的那个治安小队成员，当时就坐在陈静的旁边。

年轻人穿着休闲运动装，看起来就像是晨跑归来的普通年轻人，但他的眼神和站姿都透露出一种警觉的专业素养。"我叫王海，"他主动伸出手，"昨晚在咖啡厅可能没来得及正式介绍。正好我也准备找个地方吃早餐，不如一起？"

这个提议让林莫非有些犹豫。这个"偶遇"显然不是巧合，对方很可能一直在监视自己。但经过片刻思考，他还是点头同意了。也许这是了解更多信息的机会。

两人找了家看起来不错的早餐店，要了两份豆浆油条和小笼包。店里的装修很普通，但干净整洁，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给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温暖的气息。

"其实我们一直在关注你们这类人，"等食物上来后，王海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林莫非的手顿了一下，筷子夹着的油条在空中停顿了片刻。他强迫自己保持平静，继续若无其事地吃着早餐："为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精神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