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慕鸡皮疙瘩暴起，忽然意识到只有豆豆会叫他恩人。

他原本嬉闹的表情消失不见，看着阴影中的庞然大物久久无言。

“恩人…吓…吓到您了吗？”

豆豆说着，竭力想将自己彻底塞进阴影中躲起来。

她不想用这个样子去见殷慕和顾可，但又必须来和殷慕说一些计划上的细节。

殷慕注意到豆豆的窘迫，笑着迈入阴影中，靠近豆豆站定。

离近后，殷慕才彻底看清豆豆如今的模样。

她的身高接近三米，浑身布满从内向外蔓延的荆棘，表层出现坚硬的枯树皮一样的鳞片，四肢是扭曲在一起的黑色枝节，已经看不出人样了。

殷慕沉默了一下，“疼吗？”

豆豆浑身一颤，被荆棘缠绕的脑袋使劲左右摇摆，“不…不疼…”

“唉”，殷慕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像厄难总是长眼睛似的找到那些最单纯的人，然后把她们变成它最喜欢的模样。

该死的恶趣味！

“见顾可了吗？”

豆豆摇摇头，“没…有，我…不能吓到她…那孩子最…害怕…这样的怪物。”

“我已经…没有见她的…资格了”

“恩人…这个给你.”

殷慕从尖锐的手指中接过豆豆递来的东西，那是一个蓝色的发卡，和顾可粉色的是一对。

【蓝色发夹（任务道具）：血红的天空下，这抹蓝色多么突兀】

“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到时候，你要杀我的时候…就拿出这个…我看到了…就不会反抗”

“这是我，给自己的希望…我能掌控什么时候死去，又以那种方式死去…”

豆豆说完，身子化作无数黑色藤蔓，冲进升降台豁口中消失不见。

殷慕郑重地收好那个蓝色发夹，打算去见见顾可。

顾可坐在旋转楼梯最上层的台阶，扬起脑袋透过缝隙看向外面，外面的小土屋很小，却刚好挡住她看向外界的视线。

灰蒙蒙的，土黄土黄的。

“顾可”

听到有人叫她，顾可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未风干的泪痕。

“大哥哥！顾可成没人要的小孩了…”，顾可奶声中夹杂着哭腔，她小手里紧紧捏着一张湿润的纸张。

“豆豆姐，豆豆姐给我留下一封信，说她离开这里了，要顾可不要找她…”

“怎么办啊大哥哥，是顾可做错事让豆豆姐不开心了吗？顾可会改的，你帮我把豆豆姐找回来好不好！”

“对了，这是顾可上次答应要给你的洋娃娃，对不起晚了这么久，因为顾可把它好好清理了一遍…”

顾可一边擦着眼睛，一边把身边放着的一个针线娃娃递给殷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