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67章 杜若(2 / 2)
作品:《站着》别的男人犯花痴,自己家的男人犯杀人痴,怎么得了哒!阉四的老婆,抓起一根小贩丢下的竹扁担,追着阉四打过去。怒骂道:“你这个绝灭火烟的畜牲,老娘不打断你的狗腿,你是不会清醒的!”
从此,龙城县的小孩子们,每每哭啼不休的时候,大人们会说:“阉四来了!”小孩子们不晓得什么缘故,以为是索命的黑白无常到了,立马不哭不闹了。
这样的笑话,阉四在西阳塅里,也上演过一回,他看中的漂亮脖子,悬在辛夷的头颅和躯体之间。
本来胆小的辛夷,被阉四的话,吓得屎尿都屙在裤裆里。事后,辛夷问阉四:“你的胆子,比雷公还大,怎么炼出来的?”
阉四说:“把杀人当作一门艺术,或者艺术地杀人,你的胆量,自然就有了。”
我大爷爷被抓到龙城县上的牢房里,警察们剥光我大爷爷的衣服,在胸口上绑着一沓厚厚的烧纸,警察们在鸭蛋大的山茶树木棒,放肆打在烧纸上。每打一棒,我大爷爷便吐一口血。
这样打人的后果,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伤痕,伤的是五脏六腑。邻间室的那个书生杜若,打过二十天之后,每次咳嗽,都带着大量的血丝,至今还起不了床。
“枳壳大爷,你若是不把同伙讲出来,你恐怕难得走出牢房。”
我大爷爷说:“我既然落在你们手里,就没有打算,活着离开这里。”
警察们把我大爷爷枳壳,和那个书生杜若,关在一起。这两个重刑犯,差不多打残废了,只剩下半条命,再不怕他们跑掉了。
装着糙米子煮的牢饭的木桶子,“嘭”的一声,在间舍的门口响起。阉四说:“你们两个死鬼,还起得了床吗?不吃的话,老子提走了!”
听到说话的声音,我大爷爷说:“送饭的伙计,你一口西阳塅里的土话,莫非你是西阳塅里的人?”
“你管我是哪个地方的人?你一个重刑犯,我一个狱卒,是河水与井水,打水不相溅呢。”
我大爷爷挣扎起来,走到间舍的铁门口,说:“阉四,你这个狗鸡巴,当了劳什子的狱卒,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连我枳壳大爷都不认得了?”
“啊哟哟,您老人家,不就是西阳塅里第一条好汉,枳壳大爷吗?”阉四吃了一惊,慌忙说:“您老莫计较,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呢。”
“阉四,我看看我的脖子,标不标准,漂不漂亮?你一刀砍下去,会不会留下一个碗大的疤?”
“枳壳大爷,您别跟阉四开这样子玩笑咯!”阉四说:“当年,辰砂痞子到我家里来逼债,我一巴掌打伤了他,若不是您仗义相救,我恐怕早就死掉了。”
“阉四,当年我救你,也是因为辰砂痞子逼死了我的父亲大黄,我没地方出气。”我大爷爷说:“前几天,辰砂痞子被江湖上的人打死了,他的儿子吊眼皮,和警察串通在一起,把我抓进来,把我打得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