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一百六十七章 司马新(1 / 1)

作品:《深渊已死

列车正在行驶,窗外柔和的昏黄光影不断变化,掠过,影与光的间隙中窥得那非昼非夜再次成型的黄昏之乡,只是光亮比以往更盛一些。躺在不知何处座椅上的姚诗感受着背部的僵硬感和全身被撕裂的疼痛感醒来,造就这些的还有整辆列车的晃动感,那唯一能撑开的眼角余光中,只有看见一个人,叶简。

怎么是他,并非姚诗和叶简有什么深仇大恨,但这个时间出现的好歹应该是亚当校长或者诺伊尔这种人物,说一些带着悲伤韵味的致辞,为这场黄昏之乡的旅行落幕,现在却换成了穿着由血印成的一簇梅花嵌在白衣之上的男人。

叶简的一旁立着一把剑,独自朝着窗外喝着闷酒。仔细想想,他在这里也不奇怪,姚时晴打完要么去黄昏之乡处理后事,要么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休憩;司马新死了,最多作为遗体被收容,大概还要查一下为什么他会叛变;诺伊尔应该受了不小的伤,最多出现在另一个照顾伤者的地方;亚当没在姚诗的记忆篇幅中出现,不出现在这里也无可厚非;白泽好像也不应该出现在莱西墨苏;剩下的还有那些由其他人组成的人群,被自己几人忽视的人群,自己抛弃了他们,他们更应该不在意自己,这个时候姚诗不被施加恶意就不错了;叶简作为一个还有行动能力的人,在这照看着自己,不奇怪。

不奇怪吗,静谧的列车上,萧瑟的风吹着列车的玻璃窗,呼呼作响。

“不是吧,姚总,伤成这样了,还要嘲讽我一下。”叶简用衣袖拭了一下酒渍,注意到了姚诗突然抬起的中指,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波动。

是好,是坏,终是他那带一点抱怨的语气没有为两人之间的关系筑起高墙,叶简并没有因为姚诗身上那同质于天灾的力量疏远自己。

也或许已经在疏远了,升华者的路就是在不断剥离。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姚诗的语气有些虚弱,有些冷的风刺痛着他麻木的知感,由指尖开始,一点一点冷冽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与你战斗的天灾当着所有人的面消亡了,诺总受伤了,伤的不重,现在在隔壁列车正在被薇薇安治疗,校方接管之后。

新生们虽然有些人受伤了但是都活着,之前领着他们抵抗大群的那几个人不见了。”叶简倒是没说什么“你受伤了,抓紧休息吧,先别惦记这些”扫兴的话,这个时候得知自己大战一场的结果显然比身体暂时的伤痛重要得多。

“司马新呢。”姚诗情绪稍稍有些波动,喉头的血翻涌上来,有些腥甜。

“死了。”叶简灌下一口酒,“诺总亲手砍的。”

“你认识他?”姚诗音乐的察觉到了叶简的一点情绪,酒的气息蔓延,味道是悲伤。

“算是吧,那家伙挺孤僻的。虽然跟他从一个学校过来的,但只跟他有过几面之缘。”叶简并非带着不满和遗憾,只是一点点的惋惜,或许他不明白为什么司马新选择了那一条无光的道路。但自己又无从了解那一个孤僻的人。

“也该死,不死就成异化体了,作为人死去好一些。”叶简又喃喃的补充了一句,姚诗现在觉得他真是在为司马新悲伤。

司马新的死和自己有关系吗,姚诗想摇摇头,但脖颈的伤痛让姚诗只能直视着窗外的光景。自己其实对司马新没有什么好坏的情绪,只知道他被天灾蛊惑,在关键时候摆了诺伊尔一道,差点害死诺伊尔,可那个天灾似乎冲自己和姚时晴来的,真要究责又与自己逃不了关系。

“有烟吗。”沉默许久的姚诗想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多次失败之后细密的痛感让姚诗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他有些无奈的看着一旁正渲染着生人勿近氛围的叶简,再伸出一根手指,两根手指有些颤抖的伸着,代表了姚诗暂时的怯弱。

“没有。”叶简晃晃脑袋,挥了挥自己手中的酒葫芦,“来一口?”

“算了。”姚诗摇摇头,斜着眼睛,有些呆滞的和面色凝重的叶简一起看着窗外。

“姚总,这次的天灾和你有关系吗。”叶简看到黄昏之乡的光景完全消失之时,又灌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液带起一点点的酒气,他借着酒意问了姚诗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问题,虽然他没窥见事情的全貌,可战争之时姚诗的所作所为他总是能注意到的。

“我不知道,我似乎什么都没做,但莱西墨苏安排的列车导向就是这里,黄昏之乡。”姚诗尝试着把躺着的脖子摇晃两下,迎接姚诗的又是遍布全身的痛感。“我的父母似乎葬在这里,那只天灾与他们有些渊源。”

我想逃,没逃掉,姚诗收住了最后六个字,并没有对叶简言明好坏利恨

姚日月输了,死了,姚时晴赢了,活着,自己还获得了新的力量,可不知为何姚诗仍然没有感觉轻松,姚诗只觉得有些东西如命弦般在被别人拨弄,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在另一张网的掌控之中。

这是比较深刻的说法,简单一些,自己真正的窥见了他们的生活,窥见他们的死亡,窥得他们对自己的那一部分情感,以前从未出现过的人,从未与自己有过交集的人,姚诗仿佛重新认识了一般,并非情不能自已的那种强烈悲伤,只是有一种黯淡的苦痛和阴霾将自己轻轻笼罩,起码现在如此,望着窗外飞掠的光景,姚诗想要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