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从未想过，盛焱有一天会在她面前提起孩子。

她意外，侧头看向他。

她从盛焱漆黑的眸中看到了一丝遗憾、悲伤还有悔恨。

微微低下头去，她避开他灼灼目光，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如果……”

四个字，让盛焱的心如同被人攥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一阵压抑的沉默过后，若初在盛焱身边的地上坐了下来。

她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目光透过房间的玻璃窗落在了窗外的冰天雪地、皑皑白雪……

“那个孩子没有发育。”若初平静地说。

曾经因为无法拥有那个孩子的遗憾、挣扎都随着时间消散殆尽。

若初甚至于已经记不起决定人流的那天，自己一个人在医院门外哭得歇斯底里的心情。

盛焱侧头看向她，她看似冷淡的表情里藏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悲伤。

“那时候……是不是很痛？”问出这句话的盛焱都已感觉心痛难耐。

至于当时，若初一人到底是如何承担了这一切的伤痛。

周若初却摇了摇头，看向盛焱时，那双杏眸闪烁着点点星光。

“盛焱……”她唤他的名字，语气好似与从前一样，又好似完全不一样了。

“或许，当初那个不肯来到的孩子就已经昭示了我们之间的结局。只是当时的我不够清醒，被所谓的“爱情”上头，偏执地想要与你争一个美满的结局……”

她低下头去，无奈苦笑一声，“其实盛焱，现在想想，我们两个人挺像。一个偏执地想要自由，一个偏执地想要绑住对方……我们之间的关系，注定就像一场拔河比赛，拽着绳子的那个人注定受伤。”

盛焱又怎会听不出来她的一语双关，是在说曾经的她自己，也是在警示如今的他。

他红了眼睛，坐直身体正对着若初，发出的声音隐隐颤抖，“从前是我太年轻，不懂如何爱人，才犯下那些混事，让你伤心让你难过。初初，你惩罚我好不好？”

双手握住若初的肩膀，让她亦是正对着自己的眼睛，盛焱眼中泛着白气，“我不要自由了，我只想要一辈子呆在初初身边！宝宝，别松开我，好不好……”

男人虔诚的请求让若初觉得心酸又心疼。

五脏六腑搅动在一起，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边仰头逼退眼眶中快要溢出的眼泪一边说：“盛焱，时光不会倒流，情感无法回溯。”

“我们之间……就这样吧……”

轻飘飘的八个字，让盛焱的一颗心如同被万蚁啃噬。

他无法接受地摇头，“初初，别这样好不好？！”

他心口震颤，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我知道，自己伤你极深。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愿意补偿，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哪怕重走一遍你曾经为我走过的路，让我尝你所痛，我也心甘情愿、在所不惜。”

在这个什么也做不了，哪里也去不了的夜晚，盛焱终有一个机会对着若初深情忏悔。

他掀开自己身上的棉被裹在冻得瑟瑟发抖的若初身上，准备将曾经的一切和盘托出，“其实……从前那些围在我身边的女人，她们是……”

“来电了！”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打破了盛焱的开口。

头顶，灯光倏然亮起，整个避难礼堂被照得一片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