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本就是大乘，王仙你说妾身有恃无恐自是不错，但妾身此来委实不是为了要杀你，如果妾身想杀你，你身后那些鸡零狗碎谁也护不了你，妾身又何必与你多说废话？”胡魅缓缓地道。

“妾身只是想问王仙一句，王仙你对妾身所在的自由派理念是否了解？还是仅仅以为那不过就是一个与洋神勾结，只为在六界制造动乱的非法组织。”

“小仙有幸在天庭镇邪天牢见过你们折梅夫人，如果你们理念没再更新的话，小仙自以为倒是了解一些的，据说你们的目标就是要将六界混同为一界，不知现在还是不是这个想法了？”

王尧说着话又不知不觉向前走了两步。

“那是我们的初级目标，怎么？王仙似乎对我们的目标很不以为然啊，难道折梅夫人常年受天庭羁押，年老昏聩、性情大变，说了什么让王仙忌惮的言语？”胡魅问道。

“倒也没有。”王尧向前缓缓迈着步子，摇了摇头。

“既是如此，却不知为何王仙对我自由派怨念极深？难道王仙真像人们说的，只甘于做天庭的一只鹰犬？”胡魅接着问道。

“你们自由派做了什么事，想必你比小仙要清楚得多，恐怕洋界也容不得你们那般胡作非为，小仙不论是不是天庭鹰犬，看见不平出手管一管，那也是六界每个生灵的自觉。”王尧道。

“亏你如今已经成了六界的大人物，却还拘泥于小节难以自拔，所谓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的道理难道王仙不懂？”

“在天庭的重压之下，我们自由派要争取实现自己的理念，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本就在所难免，不极端便难以振聋发聩，不呐喊如何能让那些耳朵闭塞的人听见？”

“只要我们的理念有利于六界生灵，只要我们的后代能够呼吸到自由的空气，现在的所有牺牲难道不都是值得的吗？”胡魅理直气壮地问道。

“你莫乱说，小仙可不是什么大人物，能带领你这些妖子妖孙纯粹是赶鸭子上架，不过小仙虽然境界不高，道理懂得不多，却也明白什么是积小恶成大恶，小节不检点大节必然有亏。”

“而且小仙对你们要将六界混同为一界的目标也很难苟同，你们这样一来，仙魔同居，人妖混杂，可不是把六界的底层都深深踩在脚下了？”王尧摇着脑袋慢慢踱步继续向前。

“怎么会呢？妾身今天前来，就是因为知道王仙出生并非天庭上层，并不是六界的既得利益者，我们的目标对王仙只有好处并无任何坏处啊？不知王仙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的？”

胡魅的语调显得颇为讶异。

“我是仙人，天生就处在六界金字塔的顶端，六界混不混同与我自身其实关系倒并不太大，但是凡人呢？你让他们在妖魔横行的世界里如何生存？”王尧问道。

“你原来在意的是这个？”胡魅哑然一笑。“既然王仙提到凡人，那我且问王仙几个问题，第一，你以为如今凡人提升的机会比六界混同之后是多了还是少了？”

“这个问题因为小仙对洋界不了解，倒是不敢轻易下定论，不过小仙以为，六界混同之后，生灵之间的两极分化必然加剧，少数权势者会掌握六界绝大部分财富和权力。”

“而大部分凡人乃至六界底层将必然沦入更加痛苦、贫穷，被奴役、被宰割的命运。”王尧皱眉回答。

“王仙有这个见地还是不错的，那么妾身再问第二个问题，王仙以为是两极分化更有利于凡人提升还是如今这样更有利于凡人提升？妾身可是听说过压力就是动力这句人界俗语的。”

听了胡魅的话，王尧不禁停下了脚步，他略想了想，方才回答道：“我觉得提升并不意味着就是对凡人的友好，其实对凡人而言，他们更在乎的是一日三餐，每天辛苦劳碌的回报以及自己与家人的平安。”

“凡人所在意的是他们这一生能否幸福的度过，成神成仙对他们来说更像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毕竟成神成仙绝不是每个凡人都能够做到的事情。”

“王仙此话妾身就不懂了，我们看重一个生灵，难道不是希望他的能力更强，本事更大？谁会希望自己看重的生灵一生都在平庸中度过？”胡魅愕然问道。

“不知您有没有孩子？小仙认识六界许多生为父母的生灵，他们对儿女，首先希望的还是他们能够平平安安，当然谁都愿意自己的亲人朋友有能力、有本事，但那是要在保证平安、生活幸福的基础上。”

“如果只看重他们的能力和本事，而忽视他们的幸福与平安，那不是在对待自己的亲人，那是对待工具的态度。”王尧回答。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王仙，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太过矫情了一点吗？既要平安幸福，又要有能力有本事，世上岂有那样的两全之法？我等今天能站在这里，哪个没有经历过无数生死的历练？”

“所有艰难都是考验，所有困苦皆为磨砺，没有这些，我们与那些蝇营狗苟的虫豸还有什么区别？王仙，我很难想象你所谓的友好只是将对方当做虫豸一般去豢养。”胡魅的声音不知不觉变大了不少。

“追求平安幸福就是虫豸的理想？你这看法我可没法苟同，其实我以为，你我根本就没权力去决定其他生灵的命运，选择过什么样的生活，难道不应该是六界每个生灵的权利吗？”

“而且我认为，对六界生灵而言，摆在第一位的首先就应该是享有不受威胁的生存、繁衍的权利，如果连正常的生存权利都无法保证，那个人的所谓提升又有什么意义？”

王尧也把声音放大了，最后竟是一声断喝。“特么的给我开火！”

“嘭嘭嘭……”他身后一连串的“超级霹雳”齐齐地冲着笼烟城城头的胡魅发出了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