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章75中:梦想瑶台逢金凤,安排毒计选狐女(1 / 1)

作品:《残唐五代第一部:王风委蔓草

这里叽喳议论着,后面便扰动起来,紧着起了喝道声,是枢密来宅了,众人一时手忙脚乱,拽马倒车,纷纷作避。很快一队驺骑便捧着个其貌不扬的年青宦官过来了,服用倒真是富贵,着紫袍,跨紫马,黄金鞍辔黄金带,白玉麈尘白玉珂。张蕤心里不觉一叹,富贵岂不由命乎?如此之人如此年纪便能做得枢相!

“诸公,不必作避,不必作避,各止其处便好!”

田令孜挥着手上的麈尘嚷了起来,驺队勒住了,他随即便跳下马来,一边对着众人作揖,寻着车隙左侧右侧,到了宅门首,对众人揖道:“还请诸公稍安!”再三揖过才进了门。

陈敬瑄慌跑出来迎着,捏着小心问道:“兄弟,汤水已烧好了,是吃点什还是便洗沐?”田令孜道:“了了这事再说,人也不易!”到堂上坐了,便要册子。陈敬瑄递过去道:“你也不易,这厮们也不是什大门官,打什紧的!”田令孜一笑,自己确实不易,正因自己不易此事才尤为紧要,都想不到的,自己承旨的狐女未寻着,狐女却寻着了皇帝!这还得了的,天家世代多情种,皇帝又是血气未定渴慕少艾之年,今若不趁着梓宫未驾削了那小贱人的胶固之势,往后还指不定如何来!

“兄弟,牛勖、罗元杲还在待诏院呢?”

田令孜嗯着点了点头,呵,牛勖这厮可了不得,竟想送胞妹入宫,做国舅!陈敬瑄凑上去伸手指点道:“这些奉的钱帛不少,门第也不小,父兄一辈在朝中也有职有事的!”田令孜笑着看了他哥一眼,如对痴儿憨女。陈敬瑄莫名其妙,疑问道:“怎的?”田令孜道:“过后便知的!”朝堂下喊了声“从异”,然后坚着食指,指甲在册子上“滋滋”地犁了起来。田从异恭敬地站到案侧,朝陈敬瑄眨巴了下眼睛。田令孜划完将册子往田从异怀中一丢,吩咐道:“抓破的一律约退,余下的唤进中庭来!”说完便往堂后洗沐去了。陈敬瑄要过册子一看,他适才指划的那些门第世宦竟掐了个七七八八,哎呀,这是什道理!得了人家恁多钱帛,连院子也不让人进!自觉没脸对人,将册子一丢,往后面躲去了。

田从异一笑,缓步走到阶上,便大剌剌地唱起名来,他年岁虽不过二十出头,经的事可不少,一张面皮里外早磨得起了茧子,既不识羞,更不知怕。张蕤在院外听得战战兢兢的,点到十一个时终于有了他女儿的名字,流矢扶了进去。

“下一个卢莺莺!便是这些了,余下的都散了吧!”田从异啪地将册子一合,手一挥,伺候在门内的众小厮便驱赶起人来,门外便闹成了一片。

“丽华姊姊好!”

张丽华转身一看,却是那个卢莺莺,哎,也真是人如其名,其声清丽,其容俏丽,其装华丽,稚气未脱,睹之使人生怜!她不由地便露了笑。卢莺莺道:“姊姊真好看,一似绣像上下来的菩萨!”张丽华要回话,她父亲却轻咳了一声,警示她不要说话,随着指挥往里面走,这卢莺莺倒着了气,鹿眼圆瞪,一脸怪样!

“选女入内,余者止步!”

绯衣宦官高嚷起来。前面一个丰腴憨态的女子执着将送妇人的手久久不放,绊住了,嘤嘤作泣,哭过不已。妇人大概不是亲娘便是乳母,张丽华心中一酸,泪意在胸中不断攀涌。她父亲早就停了步,这时又上前低声道:“丽娘,你是贵命你行的!”田从异有些不耐烦了,恶了眉眼扫过去。那妇人流矢松了手,女子竟哇地嚎出声来。妇人焦恼不已,牙齿里挤出两个字“弱水”,瞪上两眼便转身退了,女子一时倒止了声。张丽华听到卢莺莺在身后也哇了声,扭头看时却在眨眼朝她笑。

十二个年龄、高矮、胖瘦不等的少女鱼贯进了中庭,一排儿当中而立,张丽华悄悄看视了,大有置身花丛之慨,自己虽不输人,却也不胜人。针娘告诉她,她父亲为了此事将所携财货用去了大半,她父亲素来是个惜财吝用的,要是不如意,还不知如何发焦呼痛呢!正胡乱想着,廊角跑过来两个村村鲁鲁的孩儿,粘住了,跳蹲到栏子上怪头怪脑的张看起来。这也无礼了,阶上几个绿衣阉官也不说话。队中便有嘟哝着碎骂的,也有低头的,也有笑的。

“二位小郎君,是姓陈还是田来?”

竟有人打问起来,这声音很娇软,话主人好像是唤作胡隐娘,身颀长而妆容艳丽,既有莲花之身骨也有牡丹之神采,唯一不美的是年纪,张丽华度着当与自己相仿,十八岁是有了的。那两个孩儿经这一问,对视一眼,掩嘴就跑,到转角处便撞着了田枢密。

“哟!大郎、二郎,这是瞎跑什来!”

田令孜不惊不嚷,柔声细气的说问。可是他这俩个侄儿还是像撞了鬼似的唬得全身打颤,也不知他兄长说教了些什言语!他将心中的火努力压住了,拍抚着笑道:“去吧,慢着行!”侄子跑得没影了他的脸也黑了下来,转过来时一张脸便不能看了。田从异低头向前,嚷道:“众选女,这便是枢密大人了!”众女一齐半蹲身行了女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