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婵不是没想过瞒着他，但是当时要交各种材料，还要村里签字证明贫困情况属实，封大山随便和那些人一喝酒聊天就会知道她有这个钱了。

小学和初中学校都有国家出的免费早餐，一瓶牛奶、一个小面包加一个鸡蛋，有的同学不爱吃其中一样，封婵就会厚着脸皮要来，能正常长大少不了早餐的助力。

直到封婵上高中时，封大山欠钱被砍了左手小拇指和无名指后，他才出门渐渐少了，天天在家里喝酒和村里人打牌。

钱是一分没出过，反而向封婵要钱，因为她除了贫困生补助，还自学了针织，一有空闲时间就勾毛线娃娃，放假时在县城摆摊卖。

不过好在每个班都有奖学金名额，封婵努力下在高二下学期拿到了名额，一个学期五千块，到高三就能攒一万五。

她不敢随便用，新衣服都不敢买一件，不然肯定会引起封大山的怀疑。

……

封大山每次不高兴或者输钱都会让封婵跪着，说她是个倒霉赔钱货，她可以跑，但只要回来，无论多晚多小心，迎接她的依旧是一顿胖揍。

从小到大她已经不知道跪过多少次了，可每跪一次她心中的不甘就越盛，她发誓一定要摆脱封大山，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封婵：“嗯，彩礼是多少？”

封大山：“15万，你一个村里头的妇女能有这个价格不错了。”

封婵平静的深呼吸：“我可以给你更多，你知道我的成绩不错，考上一个好学校后毕业工资可能一年就能抵掉彩礼，更何况我可以工作很多年，到时候你好好养老就行。”

虽然他确实动心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巴不得远离自己，又怎么会甘心赚钱给自己花。

他嘲讽一笑，直接道破封婵的想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就等着上大学摆脱我。老子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就算你考上大学离我远了，我也能搞来你学校的名字，你别想好过，我会一直缠着你。”

封婵抬头看向他，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没那么有攻击性：“所以你只想要现在的15万，我如果和你看中的人结婚，肯定拿不到钱，赚的钱都要上交，你能从他那里拿到吗？”

封大山明白对方是啥人，这么一说还真是，顿时气的直拍大腿：“他敢！我可是他岳父！”

封婵趁热打铁：“反正我拿不到钱，与其给外人，不如给父亲你，总归是一家人。”

听到这话封大山满意点头：“算你有点儿良心，不嫁也行，但你大学每年必须给我两万块。”

“两万？”封婵不由得皱了眉头，大学学费和生活费肯定都是自己出，一年再怎么省吃俭用也要一万多去了，加上他要求的两万，等于她每个月都要赚近四千，可谁家兼职能有这么多钱。

封大山脸一下子沉下来：“怎么，不行？”

封婵噤了声，沉默片刻后还是答应了，因为她别无选择，她已经见过太多次封大山去学校闹了，学校几乎没人不知道她，走在路上被人指指点点，明里暗里的嘲讽取笑。

学校从一开始的耐心劝导，到最后无奈的给赶出学校，他就在校门口闹，门卫也不能做些什么。

封大山面子早已没了，他为了钱可以放下所有，闹多难看只要能达到目的他都会做。

此时的封婵已经全身心陷入幻境，她就是高中的自己。

“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死了才是真的解脱……”

一道混沌的声音萦绕在封婵意识之中，让她不由得抿起了嘴。

该死的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