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子轻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要说怨恨吧，或许是有那么一点儿。不过老大，咱们又不是刚出来混。电视里不也常说嘛，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以前我也想过，说不定哪天自己就横尸街头了。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自己选的路，所以，有什么可怨恨的呢？老大，你真不用这样，我可没说要对你怎么样。”

说到这儿，彪子朝着才子咧嘴笑了笑，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可那手实在是绵软无力，只好无奈地垂了下来。

才子沉默了片刻，又猛地灌了一口酒，凄然一笑，叹道：“唉！你要是怨我，或许我心里还能好受些。”说完，他把还剩一小半的酒瓶子丢进垃圾桶，摆了摆手，起身摇摇晃晃地往病房外走去，边走边嘟囔：“这酒……喝着也没味儿了，以后……老子只喝白醋了。”

11 月 24 号，又到了顾江每月的探视期。下午，陈燕儿开车载着顾阮前往马鞍镇。不同的是，这次车里多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孩。

三人来到监狱，联系上了上次那位李科长，并向他说明了来意。

有顾阮上次的慷慨解囊作为铺垫，李科长自然很通情达理，很快便安排他们和顾江会面。

还是在那间熟悉的房间里，顾江静静地坐在对面，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陈燕儿率先打破沉默：“顾江，你认识她吗？”

顾江抬起头，顺着陈燕儿手指的方向看向那个瘦骨嶙峋的女孩，不禁皱起眉头，满脸疑惑。

见他半天没认出对方，陈燕儿揭晓了答案：“她就是谢瑾珍，上次你还提到过她呢。”

经陈燕儿这么一提醒，顾江终于从对方的眉眼间认出了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可正是因为认出来了，他才越发震惊，嘴巴张得老大，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你真的是……谢瑾珍？”

谢瑾珍点了点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回答道：“是我，顾江……你还好吗？”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顾江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的印象中，谢瑾珍虽然有些消瘦，但五官精致，是个漂亮的女孩，他实在无法将眼前这副形如骨架的模样和她联系起来。

谢瑾珍苦笑着回答：“都是……毒品害的。”

陈燕儿说道：“这次我把她带来，是为了帮你解开心里的疙瘩，顾江，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有些事情的真相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顾江看了陈燕儿一眼，又把目光投向谢瑾珍，眯起眼睛，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问道：“林娜没死，对不对？”

谢瑾珍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顾江的脸上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气恼，瞬间涨得通红，他猛地起身，伸手就要去抓谢瑾珍，却被陈燕儿拦住了。

顾江撑在桌子上，有些失态地问道：“她在哪儿？她现在在哪儿？”

他这近乎疯狂的举动把本就紧张的谢瑾珍吓得不轻，她往后退了两步，躲到陈燕儿身后，不停地摇头。

顾江情绪崩溃地朝谢瑾珍嚷道：“为什么要骗我？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顾江。”顾阮轻声呵斥道，“你清醒一点，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