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老爷子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身体很弱，容易感染，即便是穿隔离服也只能站在玻璃门外朝里头看。

他身上插满监控生命体征的管子，不断地传来“滴答”的声音。

这一晚，沈棠溪在门口守了一夜，霍韶霆一言不发地陪着。

清早六点，聂老爷子悠悠转醒，转出重症监护室。

刚睁开眼，聂老爷子就看见满脸担忧的沈棠溪，声音沙哑破碎地说：“溪溪来了啊？外公不好，又让你担心了。”

听见久违的声音，沈棠溪一下子就觉得鼻子酸涩无比，泪水夺眶而出。

“外公，你还疼不疼？”

聂老爷子想抬手给她擦眼泪，可没力气，挣扎了几下，又故作轻松地无奈放下：“哭什么，外公不疼，外公都习惯了。”

听见聂老爷子这么说，沈棠溪紧紧握住他的手，心像是被刀子在割。

刚做完手术，麻药药劲又过了。

怎么可能不疼呢？

“韶霆也来了？”聂老爷子缓缓地看向站在旁边的霍韶霆，目光和蔼，“每次发病你都得来一趟，多麻烦。”

霍韶霆一丝不苟地说：“应该的。”

见他这样放低姿态，聂老爷子眼神越发和蔼，朝他点头示意，霍韶霆走了过去，聂老爷子拼尽全力拉着他的手盖在沈棠溪的手背上。

他语调颇为沉重：“溪溪，以后我走了，还有韶霆陪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每一次发病，聂老爷子都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能被抢救过来，对于他来说就是多活一天。

沈棠溪身体一颤，抬起红肿的眼睛：“不许胡说，外公要陪我到长命百岁。”

聂老爷子轻笑了声，知道这只是美好的期望，没有和沈棠溪辩解。

“你们还没吃饭吧，快去吃点东西。”

沈棠溪不愿意离开老爷子：“我不饿。”

“哪里有不饿的？别把自己胃熬坏。”

小时候，沈棠溪和聂老爷子住过一年，知道聂老爷子是苦过来的人，但再苦都要每次三餐到位，就算是吃红薯也得吃饱。

可现在不行了，连他吃腻了的红薯都不能随便吃了。

想到这，沈棠溪又觉得心酸，把聂老爷子的手握得很紧：“不会的外公，我身体很好。”

霍韶霆突然起身：“我去买。”

等霍韶霆出去，聂老爷子扭头看向沈棠溪，问：“吵架了？”

沈棠溪一愣，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