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鸡们物理意义弹冠相庆，眼瞅着血珠子都点出来了，仍拦不住它们在众目睽睽下庆祝好日子到来的激情。

“诶，你们干什么呢？签完契约还不回自己领地？要搬家的赶快搬家，沙盘上都演示过了，都得到我族领地去，过时不候。”李俭签完一圈契约，回头一看，正看到投诚首领们以人类不能理解的艺术行为庆贺，心中直呼礼崩乐坏，立刻叫停。

被宗主叫停，妖兽们哪敢吱声，一个个缩首缩尾，躲到一旁，两眼扫过沙盘，心中记下离自家驻地最近的人族领地在哪，规划着如何迁至新家。

“李校长，您别太着急，各个族群怎么搬迁，宣慰部这边正在推敲方案，马上就会有大约三个营的战士负责接洽。您可以和其它大族首领沟通沟通，探听它们打算怎么做。”正在李俭扫视投诚妖兽时，宣慰部联络人的声音响起，拦住他极具威胁的目光。

倒不是李俭此时双目如电、等待暴起杀人，只不过他战斗力在那摆着，有一茬没一茬地看刚投诚的妖兽，若是将它们看应激了，不利于宣慰部后续行动。

“既然是卫戍部队的战士负责接洽，还有宣慰部远程指挥，我当然没话说。只不过它们明明要做牲畜，还如此兴高采烈，我看着别扭罢了。”李俭走到一边，向大族首领张望，正碰上黑承目光。

黑承见李俭头盔转了过来，心下知道那目视镜后的双眼大抵正看着自己，脸上带笑，将使者留下与投诚妖兽交待事项，摆动四蹄，一溜烟飞了过来：“李俭，你们的契约签完了？”

“都签完了，它们高兴，我也高兴。”李俭抬眼一扫，看见猪族使者一对十几甚至几十，好像幼儿园老师带宝宝一样，将投诚妖兽的代表各自领到一边。

“怎么着，猪族收的附庸，一会儿先迁去领地？”

“那是，谁让我们分到了这地方的西边呢，一群附庸分布在哪都有，光说我族的同种外族吧，满地都是，让它们全都迁到西边，也要些时间，说不定会有族民流散在外，跟不上迁移。诶，李俭，我是这么想的，人族的领地不是在各处都有嘛，要是我们迁移附庸的时候有族民掉队，让它们来人族领地暂避，我们稍后来接，这行不行？”黑承巴望着李俭。

李俭微微摇头，华夏人族要求的领地哪像它说的这样各处都有，哪怕划线连起来拟合一条曲线，那也是贴着南部海岸线的上弦月。猪族迁移族民的起点和终点可能离人族领地够近，但中段难道也贴着人族领地？

“这种事何必问我，都让下面负责办事的人去交流就好，我们作为首领，要学会掌握族群的大体发展方向，而不是累死累活，竟然只为了走散的附庸族民在哪能停留。你这样做下去，日子能长久吗？”李俭可不接黑承的话茬。

这种事找他还不如放手去做好使。如果猪族当真将妖兽带到人族领地门口放下，哪怕没打招呼，上前查探详情的组织都不会少于三种。只不过社会分工还相当粗陋的妖兽族群大抵不会有如人族一样的分工结构，那李俭可得教它一手放权了。

教它放权，应当不算是让妖兽提前点出社科，毕竟在交易领域，伴随着逐渐增长的族群间贸易需求、累积的贸易经验、正在萌发的个体贸易需求，妖兽族群中渐渐涌现一批专门负责贸易事务的专家主管，在不知不觉间，掌握族群中的重要权力。

智慧生物形成的族群总是这样的，如果一种调控行为有利可图，不论是让谁有利可图，那么这种调控行为本身就是权力。如果一定要说这是什么“劣根性”，那只能说智慧本身是“劣”。（笑）

就应该一脚把那些享受着现代文明、人类团结成果却嚷嚷着都是某个救世主所赐的家伙踹回他们的原典世界，好让他们感受来自“救世主”的恩德。

事实上，妖兽各族首领正对交易事务放权。与过去几乎事无大小皆要总管的妖兽首领不同，它们早就不管交易的细节，只在重点领域，对买进卖出的交易品设黑名单、白名单。这一点从交易中心诞生后，新灵材挂牌议价的事情已然不会出现在首领面前，便可知晓一二。

黑承微微一顿，脸上笑容真切不少：“也不是我都想管，如果无忧无虑，我何苦当这个首领，早就该找地方藏起来，专心致志修炼起来。谁又愿意东奔西走，打打杀杀呢？”

说到此处，笑容更真，又淡了下去：“我是羡慕人族，能够正大光明将收纳附庸作为食物说出来。我已经很久没吃过好的了，诶，到今天有多少天？”

“别问我，我不知道。既然你也羡慕，有些事情该放权就放权，不然哪有时间空出来？如果全抓在自己手里，等你有事的时候，就像前些日子疗伤一样，难道族群就不发展了吗？”李俭拍了拍猪背，心中思考有没有找猪族交易族民做食物的可能性。

黑承扭头轻瞥李俭。

它努力回忆印象中的李俭大抵都在忙什么事情，然后意识到总是能在首领会议上见到李俭——可这会议自己也在场，李俭想让自己放权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