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白天要上朝和颜党争执不休，下朝要去几处校场操练，中途还不忘替军士争执拖欠的军饷。

晚上还要回去守着陆子卿，加上第一天晚上，已经三日没睡觉，中途不时眯了一会儿，那唇边下巴已经窜出胡茬。

半夜，他坐在床边握住陆子卿冰凉的手揉搓，两边手换着按揉，不知过了多久，那只手真的动了。

他激动，轻声唤，“子卿？你感觉到了吗？”

唤了一阵，陆子卿像是听见了，迷迷糊糊睁眼，萧彦终于露出久违的笑。

他靠近些，再唤，“子卿，你终于醒了。”

陆子卿意识混沌，可他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面前那张憔悴的脸是谁。

他嘴唇迟缓的应出声，“侯爷，怎的弄成这样了？”

萧彦神色不变，可眼眶却红了，是失而复得的泣喜，他手掌轻柔地抚到陆子卿脸上，柔声说：“你快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陆子卿眼里映着那双红眼眶，疲惫地眨了眨眼，“我只是很困睡了一觉，侯爷不必担心，我躺的背疼。”

“我扶你起来靠一会儿。”

萧彦说着靠到床头，托起陆子卿靠到自己胸前搂着，听他哑声说：“我睡了多久？”

“三日。”萧彦抚着他的发，问：“饿不饿？我给你拿粥来。”

陆子卿轻轻摇头，“就是好冷。”

萧彦把被子拉高些，将陆子卿拢紧在怀里，只露头在外面。

“这样有没有好些？”

萧彦的怀抱宽厚，陆子卿伏在里头很温暖，那股让他沉陷的味道就萦绕在鼻间，他觉得很安心。

“暖和。”

他说完又想起来一件事，想撑起来，刚挪动就被萧彦箍紧，问他，“你要什么我去拿。”

陆子卿缩在他怀里小小一团，低低地说：“侯爷夜里怎么又在此处？于理不合，该回去陪……”

“我的牵挂在这里。”萧彦轻声脱口而出，“我的心也在这里，子卿，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照以往，陆子卿听到这些话必然动怒，可现在他没有力气，更没有精力，只能疲惫地说。

“我当侯爷是知己，所以，我不希望侯爷因为我这样的人误入歧途，受世人唾弃，让家族蒙羞，侯爷身份尊贵，应该与匹配的女子成婚绵延子嗣，这才是你该走的正道。”

萧彦想起杨舟楠对他的劝解，缓声说。

“那所谓的正道只是在外界人眼中，你们都认为我该与女子成婚，可有谁来问过我的感受？不管与谁成婚，和那个人长久一生的都是我，而不是那些外界之人，苦与乐唯有自己尝，我不想迎合别人的喜好来委屈自己，难道这也有错吗？”

此话放在台面上，陆子卿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放在私下里，特别是与自己有关时，他又觉得好矛盾。

他沉默少顷，“侯爷说的没错，可是……我不能给侯爷什么，我也不能做有损王权颜面之事，那样的罪名和骂名太重，我无法背负，更不想再与红尘纠葛不清，我希望侯爷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