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田井明叹了口气，这已经是他遇到的第12个了，他们每个人都不想轻易的交出自己的灵魂。

除了有一个太过脱力，在完成自己心愿的过程中，不小心猝死了，其他人没有一个愿意履行承诺的。

人啊，是不是都不愿意承担做一件事的代价？

他说道：“老弟呀！不是我不放过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能站起来吗？难道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吗？你的生命早就已经走到了尽头啊！”

仇恨的力量源于生命，或者说仇恨本身就是生命，当它消散的时候，也就意味着生命的消散，陈青的力量其实早就已经耗尽了。

即便田井明放任不管，随着某一天他的生机耗尽，意识也就随之会走到尽头。

似乎是知道自己跑不掉，陈青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咬着牙爬到了田井明脚下：“不！店主，楼主！我求求你，我不想死，我想活，我想活！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他们都能活下去？为什么我就要……我想活，我要活！”

一个正值壮年的大男人，在生命的尽头面前，先是狰狞无比，而后如今又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无力无助。

恍若如小草面对狂风，虽然倔强，却又不得不倒……

田井明道：“兄弟呀，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的生命已经在消散了呀！”

与魔鬼交易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可田井明并不是那个魔鬼，他只是指了一条通向魔鬼的道路，而陈青自己走了进去……

陈青抱住田井明的小腿，绝望中透着卑微，卑微中又隐含着期待：“不，店主，楼主！你一定有办法，我想活，我真的想活，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爹娘就我一个孩子，求求你店主，你可怜可怜我……你神通广大，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

“求求你，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

陈青鼓足了力量，跪在水中，鲜血染红了雨水，但是他的皮肤却越来越干燥，这座躯壳也越来越虚弱。

或许是生命的回光返照，他并没有发觉来自于自身的衰竭。

“陈青啊！”

田井明扶住了他的肩膀，他的眼神显得异常的明亮，这样的场景他又何止经历了一次？

陈青蚌住了，他以为是田井明终于答应了。

但接下来的话，又让他陷入了深深的失落之中。

“陈青啊，不是我不愿意救你，而是我也没有能力救你！难道你还感受不到你流逝的生命吗？在你用掉那张符的那一刻，你的仇恨就已经化作你所有的力量……你只是拿自己的生命抵掉了他们的生命而已，我今天只是来接走你的灵魂，并没有拿走你的生命！”

听了这番话，陈青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终于感受到了那股来自于肌肉上的无力感。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骨头都酥了，自己现在仿佛就像一个破旧的木架子，随便一个什么东西就能将自己打碎一样。

看到手上的皱纹，苍白的皮肤，松弛的血肉……原来自己已经这般苍老了吗？

“原来是这样吗？”

陈青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原来已经变得这般沙哑，他的气也变得这般虚弱。

“我懂了！”

陈青绝望的闭上眼睛，整个人缓缓倒在了雨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