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泽音眸光微动，沉默半晌才叹息道：“我无碍。”

他又问道：“这段时日在皇宫，感受如何？”

“左右都是在休养，闲来无事，与白神医和太后交谈甚欢。陛下也没有为难属下，应当是看在武安侯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月流云回答道。

“你觉得……白神医和太后如何？”

月流云想了想，说道：“她们二人与党争毫无干系，在宫中与各宫妃嫔相处融洽，潜心研究医术，倒也无忧无虑。”

“那……武安侯呢？”

“武安侯与属下一同经历过生死，如今对属下颇为信任，令属下不胜惶恐。”

柳泽音若有所思。

他指尖蜷缩了下，脸色更白了些，须臾，他方沉声道：

“……听闻，陛下处死了韩教头?”

月流云见他这副神情，心中一惊，颇觉诧异。

她斟酌道：“宫中偶有闲言碎语传出，说是韩教头在面临严刑拷供，抵死不从，陛下大怒，因而将其处死。”

闻言，柳泽音眸光更暗，喃喃道：“他死了……”

“也好，身在狱中，整日受尽折磨，倒不如一死。”

他似是有几分疲惫，扶着脑袋倚在车壁上，闭了闭眼。

月流云心中骤然腾起一丝念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将军，你莫不是……和韩教头相识?”

“我身为将军，军营中没有我不相识之人，”柳泽音缓缓睁眼，叹道，“只是，他与旁人，着实不同。”

他抬眸望向月流云，神情复杂道：“他差点杀了你，你恨他吗？”

“属下不敢欺瞒将军，自然……是恨的。”月流云没有迟疑，认真道。

柳泽音轻声道：“是啊……可是，我也很恨杀了他的人。”

“将军，您……”月流云难以置信。

柳泽音道：

“我与韩玮，很早就相识了。”

——

阴霾笼罩的街道上，弥漫着臭水沟的气味，衣衫褴褛的流民和乞丐，拖着疲惫的身躯，四处寻找着食物和水源。

“快快快——”

“快走，刺史大人家的小姐又来施粥了。”

流民和乞丐瞬间一拥而上。

“都老实点，排好队伍，一个一个来！”官吏凶厉的声音穿透人群。

身着破旧衣服的男孩挤不过人群，排在最后面，饿得前胸贴后背，望着远处香气四溢的白粥吞了吞口水。

“下一个。”

到了男孩这里，粥已经所剩不多，官吏粗鲁地将一碗粥塞到他怀里，男孩小心翼翼地捧着它，眼冒绿光。

他端着粥来到阴暗的角落里，迫不及待地将它往嘴边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