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温婉一笑，“我自己看别人下着好玩，瞎学的。”

她什么棋都会下一点，就是棋艺不精，每样都算是入门一点，陪长辈消磨消磨时间倒是够用，再深刻一点的，她就不行了。

想着老爷子对自家两个儿子的照顾，还有不时寄到沪市的补品，捧着上脸说些有的没，“爷爷，听说你年轻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家里还有你年轻时候的老照片呢，都是不同地方拍的。”

“每一张都是飒爽英姿，器宇不凡，原先我还想什么样的人家能把烨霖培养的这么好，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后来见到你我才知道，原来这就叫一脉相承。”

沈老爷子落棋子的手微微一顿，接着又如常落了下去。

沈烨霖坐在床边看报纸，听着自家媳妇儿逗老头子，牙酸的抬头看兰芝一眼，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媳妇儿还有这一手。

他当年要是这么会说话，也不用挨老爷子这么多臭鞋底子了。

倒是老爷子没有提照片，反倒问起兰芝的学业。

“以前读了许多书？”

“最近读的多了点，杂书看的比较多，烨霖房间里的书还挺有意思的，您和公公书房的一些书，有的也看了一点，有几本书上还有许多很有意思的批注，不过看字迹，是奶奶写的吗？”

老爷子，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端起茶几上的铁观音，“多看看书有好处，读万里书，不如行万里路，一味看书也要试着多看人，看物，看风景。”

沈老爷子从那个动荡的年代过来，家里吃不起饭，孩子又多，在街上跟着那些大孩子坑蒙拐骗，混到了十二三岁，后来遇到灾荒，又赶上鬼子进村。

逃到南边在一个大户人家自卖自身，当起了喂马守夜的下人，多年的机灵劲儿，入了主家的眼，做起了少爷的小厮，一来二去的，也跟着认了一些字。

慢慢的明了事理懂了事。

在大户人家也算是过了几年好日子，主家看他办事认真，跟着大少爷学了算账。

可惜时局动荡，到处都是战火纷飞，家底再厚也杠不过鸟枪大炮，主家很快，清点财产拖家带口的逃到了南边。

毕竟作为伺候大少爷的小厮，是没那个好命跟着一起走的，此时已经明了事理，有点手脚功夫的年轻时的沈家老爷子。

那时还是20年代，全国上下乱作一团，各地军阀割据民不聊生。

辗转投到了当时的一个军阀门下，凭借跟着大少爷做生意的头脑和混迹街头巷尾的武力值，慢慢的有了一点小势力。

后来军阀倒台，沈老爷子又拉旗帜，娶了当年大户人家的小姐，多次改换门庭，始终保持初心，也曾多次在鬼门关走一趟，才打下了沈家现在的大片家业。

小姐出钱财给沈老爷子养兵，他反过来给大户人家的小姐家族庇护，那个年代小两口没有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也这么一路磕磕绊绊，相濡以沫的走到了新时代。

历经多年，两人几经生死才一步步走到现在。

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在兰芝到京市这一日，才终于放了大晴。

“爷爷，该你落子了。”

一盘围棋还没有下完，沈老爷子就见了疲态，让勤务兵把兰芝和沈烨霖送回去，留下两个胖小子陪着曾爷爷玩。

住院部楼下的花园里，不知名的花开的正盛，微风袭来，带来阵阵清香。

“沈烨霖，这花开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