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耘的问题，廖春发只道：“让我见见我儿子，见着了我什么都说。”

“你先说了，我自然会让你见，还有丹娘，我想你应该有话要嘱咐她吧，你说的话本官若是满意了，就会让你见他们母子俩的。”

沈耘说完这句话，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这一夜太累了，眼睛干涩地都快闭不上了。

不过也就过了片刻，沈耘又重新睁开眼睛看着廖春发，“怎么样，想好了吗？你若是不想说呢本官也不逼你，不过无父无母的孩子，约莫就是被送到善堂吧，善堂里的其他孩子若是知道你儿子是人贩子的儿子，会不会欺负他呢？”

陶司直停下笔来，他心说这段话可不能写上，沈寺卿现在这个样子，可太像奸官了。

此时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廖春发沉重的呼吸声，突然呼吸声停住，陶司直下意识就抓紧了笔杆。

“德叔说，女孩最漂亮的卖给青楼，次一点儿的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再次的就卖到山里给人做童养媳。男孩儿受欢迎的多，随便到哪儿都有人要儿子，青州、徐州、光州、闽州都有，你问我那些孩子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把卖孩子就这么云淡风轻地说出来，无端地让人气愤，不过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德叔”，还要想办法找到那些可怜的孩子。

“德叔上头还有经手的人吗？”

廖春发摇头，“没了，不过像我一样帮他找货的人有不少，你们想知道更多的话，还是想法子找到德叔吧，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我说完了，现在能让我见我儿子了吗？”

“还没完呢。你何时从何处拐的孩子，又是什么时候把孩子给德叔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说清楚了。”

“不用说。”廖春发抬起头淡声道，“我家院子的茅房里，东面的墙上有一块松动的砖石，里头有一本册子，都记在上面了。”

沈耘立刻让人再去一趟庆兴县廖春发家里，“等东西拿到了大理寺会让你见到你儿子的。”

沈耘和陶司直从牢房出来时，外头已天光大亮，从昏暗的牢房出来，外头的亮光让人难以适应。

“陶司直辛苦，快些回去歇息吧，也到上值的时辰了，人都该来了。”

“寺卿大人才辛苦。”

“大人，画师们都已经到了。”

“好，我知道了。”

沈沅见到她爹都吓了一跳，她爹一夜未归，人瞧着都瘦了不少似的，看来着实是累了。

“沈画师随我来，诸位在这儿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