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可以，可以！来一个！来一个！”大家纷纷起哄道。

李大利就这样，被裹挟着，被孟丽芳时不时搂着抱着，唱了一首又一首。

也许是晚饭喝了点酒，也许是被芥末冲破了天灵盖，冲垮了灵魂，加上又是几杯香槟酒下肚，整个晚上，李大利如痴如醉，沉浸在狂歌热舞中。

直到他半夜从孟丽芳床上惊醒。

那被冲破的天灵盖，被冲垮的灵魂，才回归原位。

狂奔回家，收拾行李，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李大利去何大爷理发店理了发，去医院接种了第三针狂犬疫苗，回家吃饭，拉着行李箱，背着双肩包出门。

全程冷着脸，没有一丝丝笑容。

他不让他妈妈送，可他妈妈执意要送一程。

走着走着，迎面一摇一拐走来小东妈——钱大妈。

“哎呀，大利要走了吗？这么快啊？”钱大妈夸张地说道。

“就是啊，这时间过得好快啊，感觉一晃就过了呢！”李大利妈妈也感叹道。

“哎，走嘛走嘛，年轻人就得外面闯！”钱大妈拉着李大利妈妈的胳膊，说道，“让他自己走嘛，你能陪陪多少时间啊？！走，我们去排队领鸡蛋去！前面一条街又开了一家药店，今天第一天，发鸡蛋！说购药满三十块钱发三个鸡蛋，满四十块钱发四个鸡蛋，满五十块钱发五个鸡蛋，要是充值一百块钱，再额外发十个鸡蛋呢！”

“呵呵，去嘛，妈，您跟钱大妈排队领鸡蛋去嘛，我自己走了！”此时，李大利听到钱大妈夸张地说话，也突然间有了笑容，和他妈妈说道。

“一起走一段也行，反正就在前面那个街道。我让葛大爷帮我们占着位置呢，我跟他说了，我让葛大爷拿着三张他们药店的宣传单，两张是给我们占的位置，我跟前后人都说好了的！”钱大妈说道。

“哦哦，葛大爷也排队领鸡蛋啊？”李大利妈妈好奇地问道。

“嗨，老了没事干，还不就是四处打听哪里有领奖品，哪里有领鸡蛋的嘛！”钱大妈继续夸张地说道。

“行行行，反正大利去长途汽车站要经过那条街，走嘛！”李大利妈妈说道。

来到新开药房的时候，又是彩旗飘飘，敲锣打鼓，又见了油子发传单的身影，又见何大爷看到他妈妈和钱大妈后豁了嘴的笑，李大利推着他妈去排队，挥手告别。

去黑车等车点的路上，又经过了老王家板面馆。今天应该没来检查的，板面馆又摆到了门外。

李大利看到王老板在收拾着外面桌子上收拾着碗筷。

拉着行李箱经过的时候，看到靠路边的桌子旁又是那个猪头猪肝脸在津津有味地咬口蒜，吃口面。

想着这人说过是干过集装箱货船二管轮的，李大利想他马上也要在货轮上工作了，李大利停了脚步，主动搭话道：“大哥好，我们前几天在这聊过货船的事的，还有印象吧？”

那个猪头猪肝脸咬着蒜，抬头，端详了李大利一番后，说道：“认识认识，多个帽子，脸上多点伤疤，主体结构没变！”

“呵呵”李大利心里想，真是干过机械的，说话满满的机械味，还主体结构呢！

笑着，李大利说道：“呵呵，是，主体结构没变。我明天就要去津市沽区扫舱去了，请问，扫舱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有什么注意事项？听领导吩咐呗！让注意什么就注意什么！诶，你们扫舱给多多少钱啊？”猪头猪肝脸问道。

“一千二百块钱！两天，一天六百块，两天一千二，媒改粮舱！”李大利回答道。

“嚯！现在这么黑了吗？”猪头猪肝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