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昊眼明手快，在外边小五出声的那一刻，快速用力稳住身影，同时用手去按紧桌子，以免顾樱被撞到。

他动作连贯又快速，顾樱虽没被甩过来，但也被桌子轻磕了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周云昊眼神凌厉了几分，正欲开口问小五是怎么回事。

外边随着马的嘶鸣声，传来了一道道歉的声音：“哎呦，对不住，对不住，小伙计你怎么样？”

周云昊低声询问顾樱有没有伤到，顾樱摇头，听到外边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也低声问道：“是不是唱林冲的那个人？”

若她没有记错，这声音正是昨天还在魏家唱戏的那个冠玉，昨天见他果然厉害，又唱又武，魏家人连带着周云昊都赏了戏班不少银子。

周云昊点点头，没有出声，他也听出来外边说话的正是昨天那个扮作林冲的正生，他自称冠玉。昨日那人看着还挺稳重的，一场戏下来，不急不速，从头到尾都可圈可点，今日怎么如此莽撞。

小五也认出是昨日见过的人，回说没有事。冠玉今日脱了戏服，扮作寻常文人装扮，倒也仪表堂堂，看着像是个风流公子哥儿。只是他现在面目有些惊慌，与他说话的时候，频频回了两次头，好似后面有人追赶他似的。

小五心里埋怨，刚才若不是这人骑马不看前面，也不至于在转弯的时候猛然惊到，居然将马车向右倾斜那么多。

如今见是认识的人，那人又如此郑重如此道歉，小五也向对方回礼，口称：“没事。“

周云昊没有出声的意思，小五便准备随意说几句，就要离开。

那知冠玉却是再次向马车拱手，问小五：“不知周公子可在里边？容小生向周公子致歉。“

小五狐疑的向冠玉的后方看了一眼，这位正生怕是惹到了什么人，此时见到他们，便想借机摆脱身后之人？可他身后的人刚才已经走了。

周云昊在里边听到声音，没有下车，只是将旁边的帘子拉开，露出矜贵的面容，与冠玉打了招呼。

冠玉忙上前行礼，又是一番致歉，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向周云昊的身后看去，刚才似乎听到里边有说话声，可惜此时看不到马车里其他人的身影。

周云昊问道：“不知冠玉兄是要往哪里去？”

唱戏的身份卑贱，即便冠玉如今是本地名气响当当的人物，在官老爷和世家大户的公子哥面前也是下九流之辈，此时听到周云昊称他为兄，顿感受宠若惊。

昨日他才见过这位年纪轻轻的周公子，出手是十分阔绰的。冠玉脸上顿时笑出花来：“承蒙周公子问起，小生正准备往青山寺去。这两日戏班不忙，准备过来与僧师傅们讨论下经文。”

“原来如此。“”周云昊扬起自己惯有的神色，向冠玉道别：“时辰不早了，冠玉兄请便。”

双方打完招呼，周云昊放下窗帘，这是要走的意思了。

看着面前的马车走远了，冠玉才轻轻用袖子抚了下自己的额头，今日不知是惹到哪路神仙了，自他从戏班里出来，便觉得有人一直在跟着她。

看不见那人的容貌，也不知对方是有何意，一路跟随却也没有出手，冠玉在扬州城里转了两圈，见实在甩不掉，又没有与对方相拼的自信，最后只得一路向青山寺来。

青山寺里毕竟是他熟悉的地方，那人若是敢来，只怕也得留下点东西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