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熟悉的痛感，好像这早已不是第一次发生，仿佛，这只是往昔的悲剧，再一次上演罢了。

恍惚间，他像是又看到了很多身影，很多离他远去的身影……

坐在沙发上捧着书籍的中年男人、厨房里哼着小曲在包馄饨的中年女人、喝的满脸通红欣慰地拍着他肩膀的沧桑男人……

无数一闪而过的画面冲击着他的脑海，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的痛，他怒吼着，握拳砸向地面。

似要质问，似要发泄，似要疯狂……

直到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只是双目无神地捂着头，跪坐在那。

远远地，他似是看见寒风中走来一女子，隔着灰暗的天幕，遥遥地望着他。

他有一丝欣喜，想要站起身来。

他喉咙嘶哑着，最后发出的声音宛如游丝，弱不可闻。

“小南，是你吗……”

……

紫海的一处医务室内，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表情并不太好，数落着无助坐在桌角的女孩。

“不是我说你！他伤才刚刚好点，正处于记忆的恢复期。我也反复和你说过，不要给他过大的刺激，会让他精神不稳定，你倒好，直接给他整了个大的。”

女孩下唇咬的发白，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捏的通红。

“您去看了他……他还好吗？”

女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无语道。

“只是受了风寒，身体没什么大问题。”

女孩稍稍松了一口气，正欲问些细节，女医生就有些感慨地开了口。

“哎……这男人倒是耐造，你们这么折腾他，他还能活蹦乱跳地跑遍紫海寻你。被军用级武器击中，就是撞了个脑袋，本以为要成为植物人，结果一个月就意外醒来。听说洛桑那边警署全城搜捕，到现在都没抓到人，连警署的探员都牺牲了好几个，他倒是能全身而退，怕是阎王爷真是不愿意收他……”

说完，女医生的话锋一转，多了几分劝诫的意味。

“不过啊，我看你们继续再这么折腾几次，他怕是离精神错乱也不远了……”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天天的……”

……

距离郑廉的公诉案的日子已经很近了，绫婉玉本是最忙的不可开交的日子，但是涉及林奕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这还是林奕醒来后，她第一次见到他。

她甚至不好形容，他这个状态是好，还是不好。

他各处的疤痕都恢复的极好，开颅手术的伤口几乎看不到一点感染的痕迹，他衣柜的衣物也被洗的一尘不染，以至于她来了之后，都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看得出来，至少南絮妹妹在照顾他这件事上，确实是尽心尽力……

但是他的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昨天夜里一直模糊地念叨着林母的名字，像是记忆有恢复的趋势，但是一醒来，又只会傻愣愣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