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黎砚之也终于发现了窗外的，他和苏渐语的两个孩子。

霎时间，黎砚之好像听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面容间向来闲散的神色早已消失不见，肃然和惊诧遍布整张脸。

瞪大了眼睛，呆怔地望着他们。

察觉到黎砚之这般神色，苏渐语也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也在这一瞬愕然怔住。

垂在两边的手紧紧揪着衣角，心脏随之直直地沉了下去。

她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感觉，也不敢去想这两个孩子听到了什么，更不敢想自己将如何面对来自孩子们的怨恨。

最后还是黎老爷子先反应过来，跑过去问他们：“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

“刚被外星人从飞船上扔下来的，不知道怎么就掉在这里了。”

黎昀回答完，视线绕过他，看向了自己那对所谓的亲生父母，眼底忽明忽暗，“生在这个家里可真有趣啊，各种各样的惊喜源源不断！”

“哥，我们走吧。”

黎晗开口，叫上哥哥和一直沉默无言、像是被惊到失语的季潇弋。

季潇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大概是苏渐语刚才对她父亲那一通发泄，触动到了他心某根弦，让他心潮迭起。

从小被身边人当作是私生子，他可谓是看着所有人的脸色长大的，别说跟长辈顶嘴，哪怕大声说话都没有过，默默地承受来自身边人的嫌弃和恶意。

或许正是这成长历程，讨好这家人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让他佩服这个漂亮阿姨刚才对她父亲说出心里话的勇气。

其实在幼年的被折磨和被虐待中，季潇弋是想过反抗和报复的，但内心深处又觉得自己不配这么做，毕竟他的出生就是个错误，已经伤害到了别人，他只能这样过下去。

哪怕现在得知了真相，知道了自己才是季家唯一真正的少爷，是父亲和季夫人婚内所生的唯一一个孩子，他也只是毁了姑姑的婚姻，对哥哥说出那句“我希望你跟我以前一样生不如死”，仅此而已。

此时他盯着手机里，来自家里人的关切的问候，爷爷，两个妈妈，还有哥哥……忽然有个想法，若自己哪怕有过哪怕一次的反抗，现在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崩溃痛苦？

至少，会对从前受过的苦楚有所安慰。

想着想着，季潇弋苦笑了一声。

都说人贵有自知之明，可他这个“私生子”的自知之明，给他带来了生平第一次后悔的经历。

“小季子？”

看到他迟迟没有跟上来，黎昀喊了一声。

闻声，季潇弋抬眼看向他，笑道：“来了。”

一边跟上，一边打字回复季淮宇：

“我很好，也希望你过得好，更希望你和我从前一样生不如死”。

对不起三个字有什么用，你们至少得比我痛苦才算道歉。

等到黎砚之和苏渐语缓过神，从屋里追出来的时候，兄妹俩已经和季潇弋离开了。

谁都不知道，刚才气急离开的苏老爷子，这会儿正站在自己房间的窗边，看着兄妹俩离开，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

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慈爱和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