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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尚未散去，整个神仙居仿佛被某种古老法则所笼罩。潇龙瘫坐在墙角，浑身抽搐，口中溢出的鲜血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的纹路，竟隐隐与那枚玉佩上的符文产生共鸣。

“你……你设局！”他嘶哑着声音怒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那玉佩根本不是护身符，而是陷阱！你从一开始就在等我动手！”

林铮负手而立，神色淡漠：“我说过，请教要付出代价。可你不愿脚踏实地，偏要走捷径偷窃、潜行、趁人之危，这不是贼是什么？既然是贼，那就别怪主人布下防盗阵了。”

翔舞从梁上轻盈跃下，手中折扇一展，冷笑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子，来取回属于你的机缘？醒醒吧，你连做配角的资格都没有，顶多算个送经验的野怪。”

“我不信！”潇龙猛然抬头，双目赤红，“那宝石明明选择了我！它飞向我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大道的召唤！那是命运的认可！你怎么敢说我是错的！”

话音未落，一道金芒自玉佩中冲天而起，直贯云霄。夜空骤然裂开一道缝隙，隐约可见无数倒悬星河与扭曲时空在其中流转。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弥漫开来，仿佛有某种至高意志正在苏醒。

“来了。”林铮眼神一凝，“错误之心感应到了‘宿主’的危机，开始强行介入现实了。”

巽瞬间警觉：“不好！它要降维投影！以这个世界当前的法则强度，根本承受不了高等意识降临，一旦成功，方圆千里都会陷入混乱虚化！”

“那就让它进来。”林铮却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疯狂，“但它进来的，不会是完整的错误之主，而是一缕残识。我要它亲眼看着，它亲手挑选的‘天命之子’，是如何被一个孩子碾碎尊严的。”

他抬手一挥，玉佩悬浮半空，光芒愈发炽烈。与此同时，熟睡中的二丫轻轻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爹……白爷饿了……想吃糖葫芦……”

就在这稚嫩童声响起的刹那，金光之中竟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那是一个身披黑袍的存在，面容无法看清，唯有双眼如深渊般冰冷。它的声音如同千万人同时低语：

>“吾嗣何在？为何灵识断绝？”

林铮上前一步，朗声道：“你的‘嗣’？你说的是他？”他指向蜷缩在地的潇龙，“一个嫉妒孩童、偷盗信物、连基本品性都守不住的懦夫？这就是你选中的气运之子？”

黑影沉默片刻，继而发出一声讥笑：

>“凡人岂知天意？弱者自有其用处。他能引动贪嗔痴三毒，便是最佳容器。纵使卑微如尘，只要心向混沌，便是吾道传人。”

“哈！”林铮忽然大笑，“那你可真是瞎了眼。”

他转身走向床边，轻轻将还在做梦的小丫头抱了起来，让她站在自己身前。

“那你告诉我，”林铮指着二丫，语气凛然，“她昨夜炼了三十炉丹，全部失败，手指烫得全是水泡，但她没哭，反而笑着说‘再试一次’；她今天把最后一颗复元丹送给了一位受伤的外门弟子，自己却饿着肚子摆摊；她被人夸赞时只会害羞地摇头，从不抢功，也不争名。”

“这样的人，才真正得天道青睐。”

“而你选的这个？”林铮冷笑，“他看到别人比他强，第一反应不是学习，而是嫉妒；不是努力，而是算计；不是自省，而是归咎于命运不公。这种人，别说成为气运之子，就连做个正常人都不合格！”

金光剧烈震荡，黑影发出愤怒的咆哮：

>“狂妄！区区蝼蚁，也敢评判天命？！吾即命运，吾即规则，吾所选者，便是正统！”

“那你来啊。”林铮毫不退让，眼中战意升腾，“既然你是命运织者，那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证明你是对的！让你的‘天命之子’站起来，堂堂正正赢过她一次！哪怕只是炼出一颗最普通的辟谷丹也好！”

全场寂静。

潇龙趴在地上，浑身发抖。他想开口反驳，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想挣扎起身，却发现四肢沉重如铅。不是因为伤，而是因为羞耻。

他突然意识到，在这短短几天里，二丫每天清晨五点就开始练药，而他却在想着如何投机取巧；她在风雨中坚持摆摊，只为帮一位老修士凑齐药材，而他却在盘算怎么从她手里夺走机缘。

差距，从来不是天赋，而是人心。

“我……我可以重来……”他喃喃道，“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能……”

“够了。”林铮冷冷打断，“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恨的不是她比我强，而是她明明比我努力，却还比我善良。你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你宁愿相信什么‘天命’‘气运’，也不愿承认是你自己烂泥扶不上墙。”

“轰！”

天空中的裂缝猛地一颤，黑影发出凄厉尖啸，似乎受到了某种本质层面的冲击。

>“不可能！凡人怎会看穿……怎会动摇……”

“因为你太自负了。”林铮仰头，目光如剑，“你以为人心皆贪，世间皆浊，所以只要放大欲望就能操控一切。可你忘了，这世上真的有人不为名利所动，不因苦难低头，她们的笑容发自内心，她们的帮助不求回报。”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气运之子。”

“而你”林铮一字一顿，“不过是个躲在阴影里的失败者，靠腐蚀他人梦想来维持存在的寄生虫罢了。”

“吼！！！”

黑影彻底暴怒，试图强行降临。然而就在此时，二丫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空中那恐怖身影，非但不怕，反而揉了揉眼睛，好奇地问：“爹，那个黑乎乎的大哥哥是谁呀？看起来好可怜哦，是不是迷路了？”

一句话出口，天地骤静。

下一瞬，玉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但这一次，光芒不再是混乱扭曲的金色，而是纯净温暖的白色。那光芒如同晨曦穿透阴霾，照耀在潇龙身上，也映入他早已麻木的心底。

他怔住了。

记忆如潮水涌来

小时候也曾偷偷给流浪灵兽喂食；

第一次炼丹失败时，师父说“再来一次”；

母亲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轻声道：“做个好人。”

那些他曾以为早已遗忘的温柔，此刻竟被一个小女孩的一句话唤醒。

“我……我不是……”他颤抖着嘴唇，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我不想变成现在这样的……我只是……怕被淘汰……怕被人看不起……怕一无是处……”

“所以你就选择欺骗、利用、踩着别人往上爬？”林铮沉声问。

“我……我不知道……”潇龙伏地痛哭，“我以为那样才能变强……才能被人尊重……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讨厌我……就连我自己……也开始讨厌自己了……”

房间内一片沉默。

许久，林铮叹了口气，挥手撤去锁链。

“滚吧。”他说，“我不杀你，不是因为你值得原谅，而是因为你还有一丝救赎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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