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站在一处山脉上，此处山风习习，空气中弥漫着灵气。

自从造化地开始出现，这片天地就像是上天最好的馈赠，灵气充裕到令人感觉都像是在做梦。

这很不真实，这样的天地，会造就这样绝顶的存在，恐怕当真会像樊无花猜想的那样，是一片造圣地。

灵气太充裕了。

充裕到令人隐隐有些不安。

江天目光眺望着远方，像是在思索，樊无花和阿祖等人站在他的身后，没有人打扰他。

江天似乎还处在刚才那种‘心魔作祟’的状态之中。

是心魔作祟吗？

他不知道，心底有种渴望，的确是受到影响，有种想要一灭整个西南修士的冲动，那是整个西南的气运。

西南修士中，肯定不乏有大气运者。

比如，柳青云，太舒萍儿这些人。

樊无花及时将他从那种即将疯魔的状态中拉了出来，现在心境已经平和，他在思索樊无花的话。

“不是所有西南修士都该死，他们是人族。”

这是樊无花的话，站在樊无花的角度上，这个女人虽然杀伐果断，但是站在了某种制高点，那就是登天城少主的角度。

从樊无花的视角，可以杀伐果断，但是应该有目的性的针对。

而不是不顾一切的全灭人族，那是在伤及人族的根本。

江天在这个时候，似乎也明白了，当初在万族监狱，樊无花为什么要替他出头，接下得罪万族的这桩公案。

现在似乎更能理解，樊无花的格局，在整个人族。

似乎只是一瞬间，江天便顿悟了许多。

他只是江天，他的路，只是简单的守护自己该守护的人，可是他的内心深处，依旧有桎梏和枷锁。

那就是心中还有善念，跟西南修士的冲突，原本就是西南修士翦径在先，他报出柳青云的名字，对方依旧不给面子，而自己出手，跟西南修士闹僵，这是先礼后兵。

而他现在，依旧还抱着不跟西南修士交恶的想法，想再次联系柳青云，这无形中，就是一道束缚他的枷锁。

“我站的角度并不客观，我依旧被世俗的人情世故和条条框框的所束缚，无法真正意义上做到但凭心意行事。”

“樊无花是登天城少主，我们要走的路，也不同，大世之中，无论人族与万族，凡刀锋指向我，皆为我之敌人，当灭之，若人族需要这些骄纵的所谓修士来守护，那人族也便没了希望。”

“不知大义者，便让他去阎王讨论生命的意义吧，我无需被束缚，若这世间的一切皆为枷锁囚笼，我斩断便是。若这便是我江天的心魔，便入魔又何妨？一切尽随天意，问心无愧便可。”

这般想罢，江天看着这锦绣山河，看着这苍茫大地，突然张开双臂，似要拥抱这天地一般，朗声道：“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江天闭上眼睛。

脑海中浮现混沌宇宙，浮现山川河流，浮现一草一物。

“一尘一世界，一岁一枯荣，世间万物，皆为虚妄！”

江天抬手，一拂脑海中混沌宇宙退去，二拂山川河流退去，三拂草木尘土皆退去，整座天地，只留下他独立。

于混沌中得见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