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223章 聂楚郡和黄老板(1 / 1)

作品:《鸿缘的新书

很多人的婚姻不是计划周全的,虽不是随意而为,但也是将就的。开始的将就是否能坚持到最后,就不一定了。

都说婚姻是将错就错的,可是否能一错到底,或者知错就改,怕是有条件的。在现代文明中,在生活节奏加快,生活半径变大的城市人中间,一开始的将就也许就铸成了后来的错。这个”错“,没有陆游与唐琬姻缘中的”凄美、哀婉“,令人回肠百转;更没有擦肩而过,回眸一望的令人扼腕长叹,有的是让人厌倦的、却又挥之不去的尴尬。

国际展会在中国不同城市陆续举办,北京的亚运会,上海的国际博览会。让从未走出过国门的国人,开始直面外面的世界,不少人也在努力让下一代人跻身于大洋彼岸的城市生活,并引以为傲。”崇洋媚外“不再是一顶很沉重的帽子,相反,是一种姿态,一种腔调。

“城市,让生活更美好”,是口号,却比以往多了不少温情。人们在足够大的空间里开始了阶梯战,乡村的人往镇上奔,镇上的人往省城挤,进了省城的加快步伐奔向省会,终极目标则是南方的上海,首都北京。

小聂第一次到江西,被人问:”姑娘,你是哪里人啊?“,当她回答自己是北京人时,对方的眼中散发出惊喜、羡慕的光采,那情感是真诚的,善意的。那时候,北京就像火车广播里讲的:是祖国的心脏。北京人出了京城都自带皇范儿,似乎还有天子在一样。常听厂里的老人对小聂夸赞:”闺女,你可是天子脚下的人啊,能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界儿,真是不简单呐,有什么难处就吱一声啊。“这话说的最多的是村支书。一时间让小聂觉得乡土很亲,而城市很冷漠,充满了尔虞我诈。

可渐渐地,乡里的人也变得势利起来。尤其他们对单身女子很苛刻,似乎被一个未婚女子管着,他们这些男人感觉憋屈。他们自然知道小聂是北京城里的人,不敢心存妄想,但听说村支书给她和富贵哥说媒,没了下文,就气不过了。在他们眼里,富贵哥离天子差的不远。

村支书听说小芹去了美国,就更是觉得自己有远见,早就看着那丫头傲气得鼻孔朝天,娶进门反倒是个祸害。于是村支书又旧话重提了。

”小聂啊,你看,咱们这厂子让你和富贵经营得这么好,我听乡亲们说钱发的可是不少,好多家都琢磨着盖新房呢。趁着不忙,赶紧把你和富贵的事办了吧。你看咋样?“村支书的旱烟袋握在手上,会议室里已经充满了烟草味,小聂皱紧了眉头。

门上明明贴着禁止吸烟的标志啊,连村支书都违令,这厂规厂纪怎么维护啊。

”支书,这事,您得问汪总。您觉得呢?“小聂心想,汪富贵怎么跟这老家伙沟通的啊。

支书乐呵呵地走出会议室,小聂把窗户全都打开了,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她没想到小芹会放下北京那么个大摊子,扭身就去了美国。看汪富贵那几天魂不守舍的样子,该不会是小芹一走就没打算回来吧?她相信小芹想去美国留学,可也知道,是汪富贵帮了很大的忙,她小芹的北大研究生资格才失而复得的。就这么放弃了?真的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她可是保送上的研究生啊,多少学生点灯熬油地就为了赢得那一次考研成功啊。小聂替汪富贵不值。

在繁华的都市中,青年人们忙碌地穿梭于高楼大厦之间,追求着物质的丰富和生活的便利。但是否忽略了一些更重要的东西?楼高了,车多了。光效应、光污染的概念有了,尾气污染来了。一个生长在农村的人走进大都市,不能不感到光怪陆离。当他适应了眼前的一切,就意味着放弃了原来的自己。可他失去的是什么呢?并不都是落后和不堪。也许他曾经的疏离感是值得记忆的,后来那份华夏民族共同的情愫被描述为”乡愁“。

北大南门图片社,从三角地搬过来一直没再搬家。他前后的店铺,店主都不知换了多少茬。黄老板却一直是那个铁打的营盘。不管是什么样的形式,他都能应对。当初,吕一鸣出租金,后来,他和吕一鸣各出一半租金,收益自然五五分账。小聂的工资一直是吕一鸣给,多少他并不清楚,也不好问。现在,吕一鸣又要南下广东了,黄老板终于鼓足勇气提出收购吕一鸣手上那一半股份。

”嗬,您老这是挣着大钱了哈。现在你拿钱买可比当初贵不少呐,你乐意,我也不能那么干呐。那不得让您恨我一辈子。送您了,您看着给,意思意思就得。得空咱们上即墨海鲜搓一顿,把协议签了。您这还是帮了我的大忙呢。瞅着我要走了是吧?“吕一鸣说着,朝黄老板肩上就是一拳。

黄老板大名黄坎,正宗的徽州人。他对自己的评价就是:踏实。的确如此,他干图片社,一干就是十五年,对于这个火红的年代来说,他这样的做派不能不说暮气沉沉。虽然他一直给吕一鸣印《北大边缘人》,还当过几期责编,但他自己都感觉,吕一鸣用他就像用一台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