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96章 童教授:校庆,我们纪念什么?(1 / 1)

作品:《鸿缘的新书

从医院回到北大镜春园,群莉娘就开始在童教授家里做小时工。她少言寡语,手脚麻利,做事得体。童教授的食欲比以前好了,他一个人的时候,饿了就走到食堂去吃,顺便打一壶开水。很多时候,他买几个馒头回来,沏一杯茶,边看书,边吃,这就是他的一餐饭了。

书柜是有了,书也都装进去了,可他从没想到要擦擦,只是感觉书不再摞在写字台上,的确桌子上清爽很多。

现在群莉娘来给他做一顿午饭,顺便收拾一下屋子。

他拿出那本相册,看着那几张模糊的相片,那是住在蔚秀园时和妻子、一双儿女一起拍的。他有时候想,人如果是一个人生活,最好不要活得太久。因为会感觉曾经的那个人一直在等你,而你自己呢,也是百无聊赖地活着。

这照片是谁给拍的呢?好像是邻居姓张的工友,看着年轻力壮的,人却早就不在了。怎么这么模糊呢?是自己眼花了?还是那时候洗印的技术太差了?即使没有相片,妻子的容貌也总是在眼前闪现,她一直那么年轻,身段好,唱腔优美动听,连陈小楼那样的名角都喜欢和她搭戏。

在蔚秀园的日子过得是不是太安稳了,现在想想,那时的光阴似乎都是慢镜头。他还记得老人烧笋的味道,还记得童稚跟在自己身后,手里举着一个纱罩,胡乱地挥动着,半天也没捞着一只蜻蜓,急得要哭了。童欣则是在那些杂草里扒拉来扒拉去,很快手里就掐了一把花,嚷着回家用水种起来。可回来用水泡上了,第二天醒来,花就蔫了,小丫头大叫着:你们谁欺负了我的花?想想,我的小丫头,你如果还在,我都该有外孙了吧?

童教授合上影集,把它放进书柜的底层。他不是没想过,把妻子的相片放大,挂在墙上,可他更愿意把她放在心里。说到女儿童欣,他就更是不忍心,他时常想,让她远离这人世间的纷争,兴许是她的福报吧。

编纂百年校庆的纪念册,耗费了他不少的精力,倒也让他想起不少的往事,但往事中总有些让人害怕想起的部分。在国内,北大这国际名校占尽了天时地利,他近来想出去转转了,害怕去蔚秀园,那就去燕南园走走吧。

其实每年都有世界名校排名,很多人说北大上榜是因为园林,话不中听,却也不无道理。

北大燕南园,宁静而古朴,这里曾是众多文化名人的居所。他信步走到燕南园57号,也许是太熟悉了吧,“三松堂”的牌匾还在。院子里的三棵松树依旧葱翠。

想想北大和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缘分真是不浅,胡适校长毕业于哥大,这座三松堂的堂主冯友兰先生也在哥大获得博士学位,而且师从约翰 杜威。这院中的三棵松树仿佛是冯老的人生写照,就像他在《三松堂自序》里说的:“我们说话,写文章都有表达自己真实的见解,这叫‘立其诚’。如果是符合一时的流行的意见,以求得到吹捧,这就是伪,就是哗众取宠。”

童教授望着三棵或曲或直,或挺或弯的松树,回忆着过去的年代,一座大学,学生是流水的兵,教授就是那铁打的营盘。北大的“大”在于她的“包容”,有容乃大。不是因为这种包容,就不会产生那么多的思想,那么自由的学术氛围。

童教授想起在哥伦比亚大学百老汇116街,没有什么可以躺在草坪上看书的惬意,有的是大师们振聋发聩的声音,都说哥大缺失了风景。那么北大呢?如诗如画的风景中,更值得纪念的是那些大师。

这座故居,见证了冯友兰先生的学术生涯和人生历程。它承载着先生的智慧与思考,也见证了那个时代的风云变幻。童教授好像又看到被北大邀请来讲学的约翰杜威,他就坐在这个院子里,这三棵松树下,谈着他“学校就是社会”的教育理念。

在那个国家积贫积弱的年代,北大与哥大之间的联系如同一座无形的桥梁,连接着东西方的学术殿堂。众多北大学者怀揣着对知识的渴望和对国家的责任感,远渡重洋,来到哥大求学。

他们在哥大的校园里,如饥似渴地汲取着西方先进的学术思想和研究方法。他们与来自世界各地的学者交流切磋,不断拓宽自己的视野和思维方式。他们是西学东渐的实践者,将西方的学术精华带回北大,为北大学术建构带来了生机与活力。

这些学者们在北大的讲台上,将自己在哥大所学的知识倾囊相授,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优秀人才。他们的学术成果和思想观念,深深地影响了北大的学术发展,推动了中国现代学术的进步。在西学东渐的浪潮中,古老的中国如同一艘巨轮,在时代的海洋中破浪前行。西方的科学、技术、文化如同一股清新的海风,吹拂着中国这片古老的土地。

中国的学者们开始积极学习西方的知识,翻译西方的着作,将西方的先进思想引入中国。他们开办新式学堂,培养现代化的人才,主张教育强国,推动了中国教育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