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我满意了？这个人为什么就从不反思一下自己呢？我只觉得非常悲哀，该说的话我之前已经说尽了。事到如今也没有任何辩解的必要。我没有回复。

至于他是哪天离开滨都的，我不知道。他返回深厦还是回老家，我也不知道。关于他的事，我已不想知道那么多了。

处理完这些事，心头悬而未决的那块石头算是落了地。我只身回到老家林州，半年没见女儿了，我太想她了！

令人伤心的是，短短半年，女儿已经不认识我了。我抱她她就扁着嘴开始哭，使劲从我怀里挣脱出去。

女儿那时候已经一岁半了，会走路会说话，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母亲沈秀兰养的鸡也还是在院子里乱跑，那些公鸡雄赳赳地在女儿身边走过，孩子也只比大公鸡高出一点点，我真担心女儿细嫩的皮肉会被啄上一口。

小女孩浑身都脏兮兮的，衣服前襟呈现一片深黑色。到了晚上睡着，我脱下她的鞋子，发现脚指甲已经长的向下弯曲扎进肉里了，可能从来就没有剪过。

沈秀兰和张明德依然很忙，依然放不下地里的各种农活。几天之后我逐渐得知，女儿经常被临时托付给村头闲着的这个婶子那个大娘手上，或者交给我快要八十岁的奶奶手上，他们就下地干活去了。

当然在那种情况下，他们愿意帮我带孩子就不错了，我不应该再有更高的要求。但终究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这都什么年代了，谁家的孩子是这样养的呀！

唉，我这个当娘的，有本事生，却没本事养，也太不负责了！

我帮女儿洗干净了头发，换了衣服，修剪了指甲。白天父母下地去干活时，我就跟女儿一起玩，我抱着她，亲吻她，告诉她我是她的妈妈，是生了她的人。

女儿像是听懂了，她小嘴巴咕咕叨叨的重复着：“妈妈，妈妈，生了娃娃。”她慢慢跟我亲近起来，也不再抗拒晚上跟我一起睡。

我抱着孩子去城里玩，约了顾琳出来，我们在一个儿童游乐场把女儿放在里面玩积木，我们俩在旁边坐了下来聊天。

我告诉她：“我离婚了”，顾琳听了觉得有些震惊，显然她的字典里可能还没有这残酷的两个字。

但她又觉得好像也在情理之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连你们俩都离婚了，太不可思议了。”

我说：“是啊，结婚前谁能想到后来的这些狗血剧情呢，谁结婚又是为了离呢？”

顾琳无不担忧地说：“那你以后怎么办啊？”

我笑着说：“没想那么多。我现在只想带好孩子就可以了。”然后我说：“说说你吧，你现在怎么样啊？”

顾琳喝了口水说：“唉，还是老样子。我跟他彻底没救了，我看也差不多要离婚了。”

我不太好问她孩子的事，也不好多说什么。劝她不离，面对那种不务正业的家暴男人，一直耗下去也没意思；劝她离，万一她还没下定决心，或者说根本不想离，我就太没分寸了。

我捏了捏她的手说：“反正婚姻的事你自己想清楚了，别人没办法替你做决定。你自己的感受自己最清楚的。”

顾琳“嗯”了一声，我们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