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幽幽一叹，却是承认了：“是，你说的对——我也是有私心的——”

“我劝过南淳峰，我也劝过皇贵妃——可终究事情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

云海大师无奈的笑了一声，略带讽刺的问道：“可陆瑾瑜，你觉得他们做的那些事情便当真都是他们的错吗？”

“他们杀的是该杀之人，保护的——虽说那康先生一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是奉命保护的——你是要他们抗皇贵妃的懿旨不遵吗？”

陆瑾瑜愤愤的望着他没说话。

云海大师又道：“此事根由在朝廷。是北辰帝上梁不正，导致整个北辰官场都有问题！南淳峰想反了他们，有错吗？皇贵妃想要扩展势力，想要逼皇帝退位，让贤者居之，有错吗？”

云海大师张开双臂，冷声道：“都没错！他们都没错！陆瑾瑜——他们唯一错的便是没有你那样的好身世，唯一错的便是不能近身杀了那个昏聩无能的皇帝，让贤者尽快继位！”

陆瑾瑜：“……”终于说出他的真实目的来了！

以往他听到这话，大概早就冲过去，狠狠地打对方两拳了！可如今他只是沉默的站在那儿，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凝固住了。

若说南浔人是他心底扎着的一根刺，那如今的北辰帝就是他心尖上的一把刀，时时刻刻都在凌迟着他——甚至于只要听到他的名号，他的大脑便自动浮现一些画面。

北辰帝在菊山时候的荒唐，红阳村的遍地新坟，洪水之中那些妇孺的艰难——北辰帝不在乎，他全都不在乎！

不把大臣放在眼里，肆意玷污他们的妻女；不把百姓放在眼里，由着官府胡作非为，致使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

如此皇帝——他也想反了！

可北辰帝偏偏又对他极好！让他拔刀挥向一个疼爱了他十几年的长辈，陆瑾瑜自问，他现在依旧做不到！

“大师所言并非没有道理——”沈清婼看这两方僵滞，却是斟酌性的说了两句，道，“不过大师不该让他们以南浔人的身份做事。”

“这里毕竟是北辰——”沈清婼小心的瞟了陆瑾瑜一眼，见他没有更大的情绪波动，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又继续道，“便是北辰帝如何荒唐，如何不配当这个皇帝，也不该由南浔人插手。而应该由咱们北辰自己解决的。”

“让他们插手，无异于引狼入室，与虎谋皮——怕是会让北辰陷入更大的困境之中。到时候内乱没平，外忧不止——大师到时候觉得凭您一句爱无国界便能解决问题吗？”

解决不了的。

沈清婼的问话轻轻柔柔的，仿若春风拂面，可落在人的心头，却是春寒料峭，寒意涔涔。

云海大师长叹了口气。

这个道理他又何尝不明白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