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贺霆顿时惨叫了一声，他连忙捂着中弹的手，不敢置信地瞪着贺深，双目圆睁，目眦欲裂：“你这个不孝子！我当初就不该生你！”

贺深冷冷一笑：“我是我妈生的，你只是提供了一颗微不足道的精子而已。”

贺霆捂着手臂痛叫不已：“如果没有老子，你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贺深有些好笑，就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荒唐的笑话，“感谢你给我妈带来的苦难，如果没有你，她现在还是人间富贵花，还是她的姜家大小姐，而不是黄土之下的一抹鬼魂，感谢你给我带来的苦难，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死过一次。”

贺霆惊恐得目眦欲裂，但还是嘴硬地叫道：“那又怎么样？我生你养你，你这些年吃我的住我的，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不能恩将仇报！”

贺深似笑非笑道：“吃你的住你的？你还要我再提醒你一遍，你能有如今的身份地位，都是靠我妈和姜家，你吃女人利用女人，把女人吃干抹净，到头来成了你白手起家？”

“你明知道陆琴琴害死我妈，却坐视不管，因为你一看到她，就会想起自己是靠女人上位的，你明知道陆琴琴害死我，依然坐视不管，因为你一看到我，就会想起你是靠我妈上位的，我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你，你只不过是个靠女人上位的白眼狼而已！”

贺深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贺霆心中隐藏最深的情绪，这是贺霆最不愿意提起的痛处，是贺霆心中永远的痛。

贺霆虽然自诩白手起家励志典范，但他心中其实一直很清楚，不，他明明是靠姜云上位的，他明明是踩着姜云的一切，才爬到今天的位置的。

就算他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无法改变自己的过去，他为了往上爬，故意接近姜云，利用感情欺骗姜云，夺走姜家的财产，借助姜家创办了贺氏，这就是他的过去，从来都不是姜云陪他从一穷二白到白手起家，而是他利用姜云把姜家的财产变成了贺氏的财富！

“你闭嘴！”贺霆瞬间恼羞成怒，他气得浑身发抖，然而贺深当然不可能听他的话。

“所以你才会那么恨我妈，你不是不爱她了，而是因为你一直恨着她啊，你恨她拥有你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一切，你恨她的起点就是你的终点！”贺深冷冷笑道，这也是他后来才想明白的，“你出身寒门，却心比天高，你自卑又自大，矛盾又阴暗。”

“你觉得如果你拥有我妈的出身，你会做得比她更好，你觉得她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投了个好胎而已，你觉得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大小姐，你发自内心地看不起她，却又不得不放低身段接近她，多讽刺啊，你看不起她，却又要利用她！”

“你利用感情欺骗她，得到姜家的一切，然后又背叛她，想要毁了她，你要她从天堂跌落地狱，但你没想到她被打落淤泥中，却依然有重新爬起来的勇气，她竟然要和你离婚，竟然要离开你重新出发，她竟然还保持着自己独立的人格，没有真的失去自我。”

贺深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所以你想，这怎么行呢？姜云算个什么东西？这个女人就算死，也只能是你贺霆的亡妻，你宁愿要一个死掉的贺夫人，也不要一个独立的姜云。”

“陆琴琴怎么可能真的瞒过你的眼睛呢？你那么猜忌多疑，她怎么可能真的在你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害死我妈？你早就知道陆琴琴要做什么了，甚至还推波助澜帮了她一把吧？”

“害死我妈的，既是陆琴琴，也是你，你们都是害死我妈的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