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经常在暗中悄悄观察贺深，他曾无数次用视线描摹着贺深的眉眼，然后在午夜梦回时分一点点勾勒出贺深的面容来。

他早已对贺深的长相了如指掌，甚至比贺深本人还要了解，包括贺深的脸上的每一颗痣，每一道细纹。

每一个神态，每一处肌肉走向，每一次微笑或是大笑，甚至假笑时勾起的唇角弧度。

如果有“深学”这门课程，裴渊觉得他一定会是深学十级研究者，就算拿不了满分，估计也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贺深每次试图崩掉自己人设的时候，裴渊虽然会在旁边配合着演戏，但实际上内心却一清二楚，甚至有点想笑。

裴渊并不打算拆穿贺深，虽然他不知道贺深为什么能借尸还魂，也不知道贺深为什么会借尸还魂到宁深身上。

但他也很清楚这种事情的离奇古怪程度，一旦泄露出去，贺深之后的日子就别想像现在这样风平浪静了。

在无数聚光灯和镜头下，到时候贺深就再也别想暗中潜伏调查真相了，还会打草惊蛇引起敌人的警惕。

裴渊不怪贺深不信任他，换作是他死因未明凶手成谜，也会保持高度警惕，不敢信任任何人甚至怀疑所有人。

毕竟那个凶手很有可能是贺深身边最亲近的人甚至是亲人，连这些有血脉亲缘的亲人都不能相信，这世间还有谁能相信呢？

更别说他还是贺深的“死对头”和“宿敌”了，是贺深最不可能无条件相信的人。

所以裴渊即便是偶尔的试探，也只是单纯想要逗逗贺深而已。

不管是看到贺深绞尽脑汁自圆其说时活泼灵动的表情，还是看到贺深自以为成功瞒过去时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都让他觉得身心愉悦，就像在逗猫逗狗一样。

裴渊在等，等贺深主动告诉他真相的那一天，等贺深放松警惕，给予他信任，向他敞开心扉。

就像等一只野性十足，不相信任何人类的流浪猫，主动朝他露出肚皮。

他愿意等，不管要等待多长时间，反正他有足够的耐心，哪怕用一生去等。

但是偶尔他也会有等不及的时候……

裴渊打量着贺深的嘴唇，眸色微微变深了，如今的贺深和之前的样子其实也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变成omega后，alpha特有的棱角分明变得柔和了不少，多了几分精致和清秀。

裴渊原本并不喜欢长相精致的omega，但如果对方是贺深的话，他忽然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一边想着，一边情不自禁地靠近了一点，缓缓低下头去。

就在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贺深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之间，两人同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