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为人形的鹿羲梧像一具柔软的尸体，软绵绵的，任人摆弄。

伶述尘遣退了凤泣灵，将少女抱上床榻。

细心地盖上锦丝蚕被，少女纤细的手腕仍然被他攥在手中，拇指摩挲着一抹细微的红痕。

室内静地可怕，只有伶述尘一人的呼吸声。

好像是累极了一般，伶述尘倾身靠近了鹿羲梧。

银发逶迤，雪白的狐尾又一次冒出，尾尖调皮地缠上鹿羲梧的腰身，撒娇一般的蹭了蹭。

“……还好本尊来得及时。”少年的声音有些低，也有些委屈，额头死死抵着少女瘦弱的肩膀。

鹿羲梧仍然没有反应，像是一具空壳。

当银发少年的鼻尖蹭过她的鼻尖时，鹿羲梧几不可闻地颤抖了一下。

温热的呼吸，以及越来越浓的月息花香。

鹿羲梧想睁开眼睛，但是始终没有力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一般。

应该说，在伶述尘把门撬了之前，她就已经醒了。

只是意识上的醒来，能够感知到外界的一切。眼前是漆黑一片，相应的，其他感官就被无限放大。

比如说，耳边银发少年温热的呼吸以及扑通的心跳声。

更比如，缠在她腰上某一根蓬松柔软的狐尾。

当她差点被人扛走时，她疯了一般喊伶述尘的名字。少年踹门进来时，她从未觉得伶述尘这般温柔。

她各种方法都尝试了一遍，就是不能睁开眼睛。

“……本尊应当把你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伶述尘在她耳边低吟，温热柔软的唇蹭过她的耳尖：“放你一人在这，窥探之人有些多了。”

好痒，好痒啊！

鹿羲梧在咆哮，奈何她只有意识是活泼的，连缩脖子都做不到。

“真想把他们都杀了，有些人活着，属实浪费了灵气。你说是吧，蠢兔子。”

“若你醒来之后，还想着乱跑，就别怪本尊将你锁住了。”

伶述尘靠在少女肩边，似换了一个人一般，低声呢喃着。

冰凉柔软的银发与少女乌黑的发丝交缠，像鹿羲梧曾经在人间青砖之上，看到过的连理枝。

伶述尘身上的香味，就很像连理枝。连理结香，淡淡的，嗅着便有发自内心的一股喜悦。

少年长长的睫毛，轻轻柔柔地扫过少女白皙的脸颊。

“鹿羲梧，你听得见吗？”伶述尘突然唤她名字。

银发少年声音哑哑的，像是撒娇，又像是失而复得的恐惧。

够了，老子说够了！

鹿羲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加费力地想睁开眼睛。

想睁开眼睛，看看伶述尘此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