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主是他的痴恋，她渴望他成为天下的霸主，因此他在星辰学院研读星辰术法，竭力争取星辰对决的最高荣耀，仅为换取紫微殿内一句深情的赞许：“你是我最大的荣光。”

塞琳娜给予了他容身之地及报仇的希望，期许他守护亚特兰蒂斯的不朽长夜，故他创设了夜之侍，以铁腕吊死半个宫廷的权贵。

赫拉救助他于生死边缘，成为了他的挚交，她的期盼使他横扫欧洲诸国，为实现她的宏伟蓝图，成为了理想乡中最坚实的臂膀。

然而他从未真正思索过自身前行的方向。

辰轩注视棋盘，脸色渐显疲态，不是首次陷入这样的疑问，五年前许多黎明醒来时，他曾模糊体验过同样的困惑。

可那时他淹没在复仇的烈火中，没空去沉思哲学性的课题，只能尽可能摄取所有力量并掌握在手中。

现今，当复仇的理由烟消云散，当此问题因全新的困境再度浮现时，他却陷入迷惘。

奥斯瑞克称他拥有王者的才识，但这难道不是别人的判断？何况，他并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王者之道。

即使是在诺亚之战中窥破了赫拉的策略，也只是在最后一瞬调整了宇宙位面风暴，大部分事情，都是赫拉默默承担...如同当前的梦境一般。

将所有事务交付部下，自身只需寻找英才，这就算王者吗？别开玩笑，的确王者必备如此，但仅靠这一点，辰轩只会在心底轻蔑这样的领导者...

良久的静默之后，辰轩收起棋盘，躺在床上。轻抚眉心，不再言语。

以往此刻，辰轩情绪低落，小狐狸总会满脸笑容地扑到他身边。但今天的小狐狸显得异样，静静卧在床沿，凝视着他逐渐沉郁的面孔，完美笑意慢慢淡去，神情静如止水。

少年与少女，为各自不同的理由深陷沉思。

不过，无论孩童如何忧心，时光流转永不停歇。

长长的午后逝去，夜幕悄然而至。

梦境的初始之夜，终于降临。

——

是夜。

燕京机场。

傍晚六点开始，雪再次覆盖燕京，洋洋洒洒的雪片自浩渺的夜色中飘洒，将这片空旷的机场装点成银装素裹。

中央地带，几抹黑影打着暗色伞盖，在凛冽的寒风中静静地伫立。

女皇和赫拉的到来均为机密，燕京机场实行暂时封闭，除两边二十名仪仗队伍外，中央仅有的几位英魂等候着，武媚、王轩策和苏户，还有三个年幼的儿女。

宰相爱离并未现身，大批英魂同时失踪必然惹人注目，此时正在出席会议。

辰轩与爱人艾雅、苏婵位居前列，少年打着黑色伞，抬首遥望黑夜。此时，隐约能听见飞机的轰鸣临近。

辰轩面容无甚异样，即便近在咫尺的狐女与艾雅也未曾察觉，唯有紧握伞柄的手，微微颤抖。

若非此前花费两小时调整心境，现在恐怕他的心跳声大到英魂也能一清二楚。

漫长十分钟如过百世，在辰轩近乎空洞的思绪中。最后，护航的战斗机呼啸掠过，女皇专机缓缓落地，一段滑行后，停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