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东西小小的，软软的，是毛线织成的，颜色还很鲜艳。

明椒接住凯瑟琳丢过来的东西：“这......指套......格林......”

“......是你给那个上了年纪的雇佣兵织的吧？他食指受过伤，会痛，但也戒不了烟。我见他把这玩意儿藏在烟盒里。大概他也舍不得用，浪费了你的心意。”

明椒沉默着。凯瑟琳继续说道：“他走的时候，把烟盒给了我，当作那几个月的烟钱。他从来没跟我提过你，但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明白过来，他心里一直惦记着的孩子是谁。”

明椒还想嘴硬：“我......才不......”

但是被凯瑟琳打断了：“我不知道他对这场战争怎么看。可是我知道，孩子，他不用说我就知道......你还不理解，战争是什么。”

“和我一起的雇佣兵，有许多人其实都不清楚我们到底是来为什么而战的。我们只是没有地方去了。哪里都不欢迎我们。而萨卡兹的王说，我们可以有个归处，可以被统治，可以找到未来。”

“我和你们之中的一些人相处过，看得出来，他们有些甚至没有参与过真正的战斗。”凯瑟琳抖了抖烟灰，“你呢？”

“我会战斗！”明椒说道。

“你杀过人吗，孩子？不是那种明确到可以不用有道德负担的恶徒，而是......人。”

明椒沉默了一会才反驳道：“你是工人，你也没有杀过，不要用这种过来人的口气教训我。”

“你在伦蒂尼姆待了这么久，应该听说过蒸汽甲胄吧？”凯瑟琳将烟头丢到地上碾了碾。

“唔，好像是很厉害的兵器，但是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是的，但那是凶器。而我曾亲手打造了那一台又一台的凶器。但我并不为此感到羞愧，因为那些兵器被用来守护了我生活的土地。”

凯瑟琳又点燃了一根烟：“你呢，孩子，你知道你正在为了什么东西而挥动手中的凶器吗？”

“我......”两人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夜启明靠在一旁的阴影中，静静的看着这一老一少聊天，直到在他旁边的那个雇佣兵队长动了，他才跟上去。

“到你了，老家伙。把她押过去。”

凯瑟琳躲开他的手：“我自己会走。”

“对了，明椒。格林应该没让你杀过人吧。”雇佣兵队长说道。

“......是的。”

“那这是个好机会。你该试着学会杀人。”

凯瑟琳质问道：“萨卡兹就是这么对待孩子的吗？”

“我听到了你说的话，你说得对，她还不知道战争是什么。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知道什么是战争。每一个萨卡兹都是。但你们没有给我们选择。你们所有人都没有。所以现在，她该知道了。”

“唉......孩子，就应该天真烂漫才对。”夜启明的声音幽幽的传来，“但战争，就是要死人的。”

“谁！”雇佣兵队长还没来得及说出下句话，身体便软软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