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沈绛的声音，楚翎眉头忍不住一跳，迟疑道：“小何？”

对方的声音没做掩盖，小何的声音他不算熟，但也不算陌生。电话里听起来有一点失真，不过大致上没什么变化。

这是忍不住动手了？居然不是朝自己下手？不得不说对方挺会挑时间。

楚翎没跟他废话，开门见山道：“沈绛呢？要我做什么？”

他不担心小何现在会对沈绛做什么，他的目的不单单在于得到沈绛这个人，更多的还是想要控制。

斯德哥尔摩症，一种起源于虚构最终又被确认存在的精神控制。

电话里小何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不紧不慢道，“听到是我，你好像不意外”，感叹了一句，紧接着又道，“到这里来，位置我发你，你一个人来。”

言语间隐隐含着威胁，沈绛在他手上，他笃定了楚翎会投鼠忌器，乖乖听话。

‘叮咚’一声，信息提示发送成功。他将沈绛的手机关机，转动方向盘载着沈绛直接离开原地。

他没有纠结楚翎为什么不意外，从他第一次失手开始一切都在失控，如今再谈这些，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等不了了。

天色逐渐擦黑，因为是废弃楼的缘故，整个片区乌漆嘛黑。车子的声音和远程灯光惊起一片休憩的鸟，扑簌扑簌的乱飞。

沿着废弃小道进到最里才将车子停下，转动通电开关，一串串的LED灯慢慢亮起。光线不算明显，但在漆黑一片的废弃片区里，仿佛夜空里突然亮起的明珠。

车子停在空地上，被拉长的影子像是一只匍匐的巨兽。抱着沈绛的影子张牙舞爪，脚步声有些空旷。

废弃残破的小楼被他收拾过，里面放了一些柔软的家具，与沈绛家差不多，通体的白色。墙壁一边还放着一些小电器，没有大功率家电。因为是太阳能供电，这些小家电只能勉强使用。

他将沈绛放到床上，拉过一边固定在墙上的铁链，扣在沈绛手腕上。铁链有小拇指粗细，扣住手腕的是某种皮质，油光蹭亮一看就很结实。

做完这一切又去倒了一盆热水，打湿毛巾慢慢给沈绛擦拭。动作虔诚认真，只是擦过手上的点点红痕时，手背的青筋跳动，指节用力多擦了几遍，直到整块皮肤都泛红才停手。

“这样就没有了。”

沈绛的眼珠在眼皮下动了动，他想睁眼但是做不到，那一点点的知觉让他介于清醒，和不清醒之间。

麻痹的药效已经逐渐在消散，再过几分钟他就可以醒来。

小何在他脸上看了一瞬，最后决定不再让他继续睡下去。让他亲眼看见楚翎死在面前，不是更有意思吗？

几分钟之后沈绛彻底清醒过来，醒过来之后他并没有动，神色平静的躺在床上，好似旁边坐着的不是绑他的匪徒，而是什么至交好友。

小何有些看不懂，“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怎么会呢？”沈绛没看他，视线落在房顶上，灰色的毛坯房顶，一片没揭下来的塑料薄纸，在灯下拉了一片影子，像个倒吊着的鬼影。

影子倒影在他眼中增添了无限鬼魅，小何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一丝不对，可惜具体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反正沈绛跑不了，他拿上角落里被擦得锃亮的东西出去，沈绛看了一眼接着就收回了视线。

小何对此地异常熟悉，哪怕闭着眼也能找到路。他悠哉悠哉的去了对面楼上，走了音的小曲回荡在楼道里。

他那个位置的视野是整个废弃片区最好的，既可以看见沈绛的位置，又可以看清前方进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