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西装带着两人往里走，走廊布置得富丽堂皇。

领路人，自我介绍叫尤礼，刚到这里上班。

有什么需要，以后都可以找他。

何沐明白，这是在圈定客户。

在赌场上班的人，都自带中介属性。

拥有客人，是生存的基础。

张程则对那张金名片很感兴趣。

不过，得知是洛老爷子的金名片后，张程就不奇怪了。

洛老爷子的金名片，那代表的就是洛老爷子，它的信用远不止一个亿。

现在拿这个名片去各大银行，不用任何担保，随便就可以贷几个亿出来。

何沐也是第一次使用这个金名片，没想到，它真的管用。

此时，楚南还在厅里巡视。

他心中总有一些不安。

刚刚拒绝张程，一是源于赌场的规定，他不好破例。

另外，张程的叠码仔是余得水，自己如果破例带张程进来，等同于翘墙角。

这是不被澳港赌场所接受的。

当然，还有一个不能说出来的理由。

他不愿意跟张程来往，因为他当年受过张程的恩。

人的潜意识里，总是以为，自己对某人有恩。

某人一定会报答自己。

事实上的情况反而相反。

在古龙的小说里，有一个很有名的例子。

龙啸云与李寻欢的交往。

李寻欢对龙啸云不可谓不好，不但让出了自己的爱人，还拱手送上一大笔家产，让龙啸云改变了人生。

但是，龙啸云回报李寻欢的是仇恨。

很多人年轻的时候看到这一段，觉得很不理解。

明明是恩人，为什么要伤害对方呢？

甚至成为死敌呢？

直到当年的读者从少年变成了中年，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看惯了社会的人情世故，才会突然理会到，古龙的这一笔实在是太透彻人性了。

人受恩之后，会产生一种道德的压迫感，让他们感觉自己处在了道德的下风。

为了摆脱这种困境，他们会攻击恩人，把恩人搞臭，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摆脱道德的枷锁。

楚南受过张程的恩，但是他不愿意跟张程走得太近。

走得太近，楚南会想起自己那段不堪的岁月，而张程是那段岁月的见证者。

走得太近，楚南就会记起，自己欠着张程的人情。

这个人情不是物质可以还得上的。

当他们觉得还不上时，就会开始加害于恩人。

历史上也有这样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