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环顾四周，看了一圈。几乎每一个年轻的身影，都在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尽管不敢当面质疑，可他们的眼神告诉周晨。他们同样不理解，还有什么，能比活下来更重要？

周晨沉思了一会，对着小秘书问道：

“你觉得，有没有一件事情，你会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也要坚持做下去？”

没有等小秘书回答，他接着问道：

“有没有一件事情，会让你们觉得，比自己宝贵的生命，更加重要？”

大家面面相觑，说实话，这个问题他们真的不知道答案。

能苟活到现在，他们都或多或少经历了非人的苦难。受过伤，挨过饿，和狗抢过饭，和老鼠睡过觉。

他们实在难以想象，自己付出这么大代价都要保留下来的性命。能有什么，比它还重要？

周晨等了一会，发现没有人回答。他倒也不意外，毕竟，这是哥谭。一个绝望的城市。

但同时，他也意识到了前路的艰难。

大多数人，只能在既定的规则下苟活，希望，对于他们而言，更像是一种毒药。不去渴望还能在规则下苟活，真的去奢望却又无力改变，那将度日如年般痛苦。

可他需要的，不是这样一群人。

他需要的，是一群敢于面对眼前的苦难，更敢于相信未来的美好的先行者。

眼前的孩子们，都已经度过了苦难这一关，而自己需要做的，是带着他们去追寻明天的美好。

周晨看着孩子们，沉思了一会，说道：

“其实，我能理解你们的困惑。因为曾经，我也这么想过。”

“我怕死，非常怕死。”

“或者说，世界上几乎没有谁，会从一开始就不怕死。”

“直到，我遇见了一位老人，和他聊起这个话题。他哈哈一笑，宽慰我道：‘死，有什么好怕的呢？’”

“当时，我特别佩服这位老人家。”

“于是，我在私底下问他，老人家，你连死都不怕，那想必没有什么是你害怕的东西了。”

“我还记得，当时，老人家摇了摇头，笑着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你就会知道。”

“当诚实的人被迫去说谎；”

“当正直的人被迫弯腰，”

“当理想主义者亲眼目睹理想破碎，”

“当谎话连篇者此生的最后一句，却是真话，”

“当哲保身者突然仗义执言，当理想的背叛者，最终为理想而死。”

“当懦夫最后鼓起勇气，当叛徒也向敌人发起冲锋。”

“当这一切的一切，发生的时候，你就会知道。”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命，真的不是最重要的。”

“今天，这段话我也同样送给你们。”周晨主动一拱手，把大家的注意力再次聚拢了起来。

“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们能找到那个比你们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车上一片沉静，但周晨知道，他们的人生路，终将碰到那个比个人的生命更有意义的事情。

他渴望，并期待见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