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乌骨论的破冰让我身心愉悦，不仅是因为我终于可以摆脱那群话不投机且压根就不熟的数量庞杂的女眷亲属，也不光是觉得自己找了个帮手。也是因为我感觉像是了了个心结，跟某种执念和解了。自己有了一个帮手而欣慰轻松。

我从正殿进入卧房，但却没见到阿骨打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屋外修整得更加完善的骑射场发出的沉闷而肃杀的射箭声。

“他心情似乎不太好。”不知为何，直觉涌上心头。

也是在日复一日的射箭训练中，我察觉到，不同人的射箭声音，或者同一人射箭时的情绪变化都能从射箭的状态和箭羽与空气摩擦的声音中听出。

我走向射箭场。

射箭场的沉寂被阿骨打的射箭声所打破，那声音回荡在夜空中，仿佛在宣泄着他内心的不满。我走进射箭场，感受到了这个地方的凝重氛围。

发现马扩也在场，于是轻咳了一声。

马扩看到我后，示意他过来，我扭动面部做鬼脸。他理解了我的意思，点头前来。

“阿骨打怎么了？他情绪不好？”我问道。

马扩轻叹口气，答道：“辽国又派使臣前来送信了。”

“信上写了什么？”

其实我不必问，看阿骨打的表情也能猜到，信的内容肯定不会令人愉快。

马扩清了清嗓子，从胸口取出国书说出三个字：“大不敬。”

紧接着他又继续解释：“殿下原本计划召见我，与你和戊起买将军、打萨满商议对策，但看来殿下真的气怒难平，所以只是来这里发泄一下。”

“应该的，我们借一步说话不要打搅到他。”我说着接过信件。

不扫不知道，一扫吓一跳：这封信充满了傲慢和轻蔑，字里行间透露着对金国的不尊重。与上一次相比，这一次的态度更加嚣张。我感到一阵气愤，立刻与阿骨打的愤怒共情。

马扩进一步描述白天发生的场景：“这次他们更嚣张，使臣竟然当着群臣的面高声朗读这封侮辱性的国书，还提及辽国内的女真族在辽国被视为下等人的事情，甚至还重提了旧事……”马扩一边说，一边表露出愤怒之色。

“旧事？”我疑惑，望向阿骨打，尽管他的面容被夜色掩盖，但我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他的眉头紧皱，嘴唇紧抿，目光如钢铁般坚定。他没有言语，但他的举动已经表明他内心已然遏制不住的愤怒。

“说来也很奇怪，今天那位阿梅姑娘是作为打萨满队伍的一员迎接使臣的。然而，辽国的耶律章奴却声称他们是旧相识、老相好。”马扩看了看不远处沉闷生气的阿骨打，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将白天发生的情景呈现在我眼前。

马扩只知道阿梅的容貌与阿骨打的初恋有几分相似，但并不知道那个她在旅途中的羞辱遭遇，也不知道她被物化被送往辽国作为礼物，以示和解，却遭受侮辱。更遑论辽国为了掩盖使臣的失职，竟然编造了阿梅与仆人斯通有染，并在途中遭遇歹徒凌辱致死的屈辱传言。

“旧相识？”我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黑暗中阿骨打愤怒的身影。

在射箭场的一角，阿骨打的箭矢射中了靶心，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他的表情仍然阴沉，但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决心和愤怒。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或许，我应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