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雨深想到这里时，车子开了。他闭上眼睛努力回忆起若干天前和韦泗一起包车从黄镇出发去大窑湖景区那儿、去张小雅家，晚上听倾听张小雅说话时的那些细节。

他觉得那两天似乎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记忆的碎片纷繁复杂，在他的脑中不断回旋着，他觉得脑后又有些疼了。

随后车子开到了一片开阔的水域的地方，那里也有个站。停车后，朱雨深下意识地下了车，向那片水域走过去。等他穿过一片荒草地，跨过小护栏，直至走到水边才反应过来，这个站点离自己家还有好远！

这里就是那个长江内湖的某一处岸边，离他以前常去的那个码头那里还有很远的路。他不准备再走回去乘车了，他准备就这样走走，走到那片可以让人休憩的树林那里。

今年夏天由于涨潮的原因，加上前几天受台风影响下了几天的雨，这个长江内湖的水位也很高，白浪浪的一片。这里虽然没有大窑湖那么宽广，但临湖远眺，一样能让人心旷神怡。

湖的最北边有一个口子与长江相通，这和大窑湖也是类似的。当朱雨深来到一个坡子附近时，发现有一群山羊在吃草，不远处有一个放羊的中年人侧着脸在边看手机边吸烟，那样子很像一个人，就是吴宝的三叔。

他记得那次天擦黑以后，吴三叔用电瓶三轮车接他和吴宝回吴宝家时，曾经见过他一面。吴三叔的光头大大的，眉毛很浓，又留了一撮山羊胡子。今日不远处那个中老年人也是这个样子，仿佛就是他。

随后几只羊子窜到朱雨深这边来了，他赶紧回退了一段距离。远处的那个人坐在那里依旧一动不动，跟雕像一般。

四下里很安静，再也见不到第二个人了。近距离地看着这些羊子，让朱雨深一阵恶心，他的脑中忆起了吴宝说的那些有关他三叔的陈年往事。

那些事是非常不堪被提起的，然而前几天在大窑湖边的酒店里，韦泗新表婶竟然又说起了这事，另外她还说韦泗也可以去效仿吴三叔！今日之见，那传言及新表婶的话是极其荒谬的，也是不可能发生的。

不知不觉中，朱雨深已经走到了以前常来的那个小树林里，然而水却很深，只有从大马路这边过去的那条路和林中一块高地在水面以上。以前他和翟苏云、朱莹等人在林中促膝长谈的那些地方全淹在水面以下了。

脑中闪现翟苏云以后，恰好一阵风吹来，朱雨深打了寒颤，一时迈不开步子了。

此时天上的云不断地翻滚着，随后呈献出一张庞大的人的脸庞的样子。通过与那偶尔飞过的小飞机比较，可以发现天上的云是真得巨大，大得让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