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是什么样的人，林渊并没有什么了解。但她是当时的皇后，也是付冉和付恒的母妃，做这样的事，也确实有动机。但真相如何，不能凭流言断定。

宫里各个宫殿的位置，林渊已经了如指掌。而当年富丽堂皇的宁德殿，现在已经成为一片废墟，蜷缩在御花园东南的角落。二十多年过去了，先皇和新皇都没有重新修缮启用的意思。似乎是早已将它忘记，又好像是故意不去提及。

一众宫人对这里更是讳莫如深，当宸妃死后，那二百多名宫人便在此处被杖毙，烧焦的宫殿配着宫人的鲜血，滋养了宁德殿怒放的草木。那些宫人的哀嚎之声，似乎总是在风起月落之时一次次响起。

今夜是满月，月色如水，照在大地上甚是明亮。林渊换完防后，又终于“哄”睡了王浩，临近子时才出来。他想去看看宁德殿，即使可能什么证据都没有了，他依旧想去看看。宁德殿周围没有一点光亮，巡夜的金吾卫也很少会来这里。

林渊站在宁德殿的门口，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大门却依旧气派。他对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但此时站在此处，心里却不由得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大门上落着厚重的锁，林渊看了一眼，翻身便越过高墙飞入院内。

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令他十分震撼。断壁残垣之前竟然有一棵巨大的银杏树。深秋之中，满地金黄，伴着月色一片绝美。似乎是绝望中的勃勃生机。

他想起来了，煜瑝国史曾有记载，这棵银杏树是当年的开国太祖亲手所植，后建宫殿，赐名宁德，距今已经有五百多年。当年的宸妃被赐居此处，可见盛宠之名不虚。

林渊绕着银杏走了两圈，又在院中随意走了一会，最后来到了那座被烧毁的大殿。宸妃死后，未入宗庙，连林渊在宗室玉蝶之中也被写成宁妃所出。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付启如此狠心，做到这种地步。

他在殿中一边查看，一边思索，突然听到了殿中有呜呜咽咽的哭声。他起初还被惊了一下，因为宁德殿一直有闹鬼的传闻。不过很快他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居然会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

林渊缓缓地放慢了步伐，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呜咽之声靠近。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终于在大殿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身影——一个年迈的嬷嬷正躲在那里，偷偷摸摸地烧着纸钱。

“什么人？”林渊迅速提起手中的长剑，将其稳稳地架在老嬷嬷的脖颈之上，同时高声喊道，“金吾卫在此！”

“啊！”老嬷嬷被吓得手一松，刚刚还拿在手上的纸钱瞬间散落一地。她惊恐万分，连忙求饶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宫中严禁私自祭祀，你身为宫中的老人，应该深知这条规矩，为何还要知法犯法？”林渊语气严厉地质问。

“老奴糊涂，原以为这宁德殿已经废弃，不会有人前来，所以才……”老嬷嬷战战兢兢地回答。

“难道因为这里没人来，你就可以肆意妄为吗？”林渊怒声呵斥。

“老奴糊涂。”那老嬷嬷急忙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声音颤抖地说道，“请将军看在我一把年纪的份上，饶了老奴一命吧。”

林渊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老嬷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之情，于是决定不再吓唬她，而是收回了长剑，并温和地对她说：“只要你老实交代，我就会放过你。”

那老嬷嬷叹了一口气，说道：“将军请问。”

“你在祭奠谁？”

“一位故人。”

“故人是谁？”

“晋南，林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