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隔明明只有十几米，可陆阳说出的话就像是穿过了几千米的遥远距离，跨越了阴阳两界，空响般回荡在岸边，将那隐隐升起的白雾搅的翻转。

“哎。”老者悠长的叹了口气，身体却如木雕一样，一动不动，道：“这几天寨子里头，闹出了人命。不吉利，我看你这身穿着，是殷实人家，最好过阵子再来，免得消了财气。”

白瓦寨里面出了人命？这一点陆阳还真不知道，但死人对他来说还算不得什么大事。

“多谢老先生提醒了。”陆阳回应了一句。

顺着老者指的方向，启动车子驶离了岸边。

等到红色的车尾灯消失在田间小路的转弯口，老者那如木雕一样僵硬的身体，终于是抖了抖，他一抬手，把鱼竿提了起来。

口中不断念叨着：“奈何桥断，魂不归府，船不渡人。此世，乱矣，乱矣。”

重物上钩，卷起的水花将水面上的白雾拍散，将对岸的一座座坟地墓碑暴露出来。

再看老者手里的鱼钩，银白的丝线下，垂挂的哪里是什么大鱼。

而是一具死尸！

黑色的长发湿漉漉的披挂着，白色的衣襟破烂不堪，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因为被池水泡的发白，整具尸体臃肿不堪。

白雾又浓了起来，将老者彻底的包裹起来。

只留下那停靠在岸边的乌篷船，昏黄色的灯光在雾中若隐若现。

······

陆阳顺着老者的指引，转进养猪场后面的小路。

这条小路是从小山上开凿出来的，两边都是高耸的土堆，遮挡住了更远的景色，只留下一棵棵细长的白蜡树在阴影下长牙舞爪着。

往前开不过百米，渐渐的，两边有着白色的纸钱飘过。

“看来这次是走对路了。”陆阳的轻声自语道。

路旁，不起眼的小角落，一块石头上面，用猩红的颜料蘸写着“白瓦寨”三个大字。

刚进村口，陆阳就看见前面有几个村民，抬起脑袋打量着自己的车子。

显然，陌生车辆的进入引起了村民的注意。这些村民的表情麻木，神情严肃，眼神中没有多少生气，看向陆阳的时候，带着丝丝审视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