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过兴奋的道：“我们要当反贼！要造反！”

李老汉霍地站起，睁大眼睛看向两人，他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手哆嗦着指着两人：“啥！当……反贼？造反？”

李过道：“是啊，我和叔叔要去造反了，爹，你这差事也不要干了，以免以后惹上麻烦，我和叔叔有银子，爹，你去姨丈家躲躲风头。”

李老汉是真的震惊了！

他听着儿子一本正经的说着，心里也明白了，儿子不是开玩笑！

他们俩是真的要去当反贼了！

“混账！”

李老汉的手高高举起，随即颓然的落下，看向李鸿基。

“鸿基，锦儿不懂事，我不听他说，你说，锦儿说的是真的吗？”

李鸿基点头。

李老汉心里一阵绝望：“可是进京受了欺负？就算是受了气，也不至于啊！你是不知道呐，如今陈总督，在延绥镇干得多好！他们有两万多正兵，都是以一敌百的强兵！民兵更是有十万之多！你们就算是当不了兵，也不能造反呐，再不行，你们去延绥镇当一个农户也行，那也是一个清白人家！”

“不至于祖上蒙羞，你们要是当了反贼，我李家这一门就要断了呀，以后，谁还和你们过日子？让一步海阔天空，不能意气用事呐！”

李鸿基道：“哥，你放心，我们不会让祖上蒙羞的，我们走的是正道，只是有些事不方便说而已，你就出去躲躲，过不了几个月，就没事了。”

李老汉气得直打哆嗦，指着李鸿基：“造反还走的是正道？放屁！那日你们能入陈将军的眼，多么风光，多么好的一件事，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吗？知道你们的事情以后，又有多少好人家过来提亲？一些大地主都上杆子的找过来……”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我就问你们一句话，能不能不当反贼？”

两人摇头。

“好！好！你们现在就给我滚！我就当没有儿子和弟弟！大明如今有圣明的天子，贤明的皇后，还有谪仙一样的贤臣，你们自己要找死，我拦不住，你们好自为之吧！”

李老汉泪如雨下，转身不再看两人。

李过也是心里难受，但这件事没有得到命令的时候，是不能和旁人说的，哪怕是父亲，这是纪律，铁一般的纪律。

“爹，你自己保重，这些银子！”

“不用！你们走吧。”

“爹，就算你要赶我们走，也得让我们吃顿饱饭再走吧，最好是睡一宿，这天都黑了。”

李老汉抹了抹眼泪，长叹一声，一言不发，转身出门。

不多时，手里拿着四个窝头。

“只有这个吗？我们有银子。”李过道。

李老汉哼了一声：“如今陕西地界粮食价格很高，有银子也买不到，有吃的就不错了，吃完早点睡。”

李过取出巧克力，递给了李老汉：“爹，这是我在京师军中得的奖励，您尝尝，味道很好吃的。”

李老汉想给儿子甩脸色，见到儿子期待的目光，他还是默默的接过了。

吃完饭，李鸿基两人梳洗了，在李老汉房里睡了。

次日清晨，两人起床打开门，却看见缩在门外的李老汉。

他显然是一夜未睡，就守在了门口，推门的声音，惊醒了李老汉。

他看了看两人：“要走？”

两人点头。

“不能多待些日子？”

两人摇头。

李过道：“造反得赶早，不能耽搁了。”

李老汉木然点头。

“爹，你保重。”

李鸿基也行了一礼，两人迈步而出。

李老汉跟着走了几步，在门口处停了下来，看见两人渐行渐远。

他忍不住悲从中来，眼泪簌簌而下。

手中的巧克力都捏融化了。

他放入了口中，只觉苦中带着甜，甜中又有些淡淡的苦涩。

李老汉砸吧着嘴，心里也是又甜又苦。